第 10 章(2 / 3)

了筹彩礼钱娶新媳妇,把她卖给了深山里的一个光棍汉,女人过去,每天挨那老男人的打,不到一年,就上吊死了。

她的这位小叔子,应该不会也想娶新媳妇吧?

于是她开始后悔刚才折返找他。

要是他掉进去就好了。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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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严霁楼洗完头,并没有多待,他直接去镇上车行雇车,打算到雍州城里一趟。

从淮南书院回来之前,书院的夫子给了他一封亲笔信,将他引荐给自己的故交。

那人姓杜,是一个乡绅,家中颇有良田,祖籍隶属金陵,为避前朝兵祸才来到此地,耕读传家,颇重诗礼。

杜宅。

“请坐吧。”当家的杜老爷倒是很客套,吩咐底下人上茶又点烟。

当地人习惯抽那种旱烟锅,并以此为待客之礼,烟丝的档次越高,越能表现对客人的上心。

严霁楼并不抽烟,只是接过青花盏,略微抿了抿茶水。

杜老爷暗中留心他举止,一面点头,一面说:“听闻你在白鹤书院长居案首,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我们杜家的小庙,能有你这样的大佛来坐镇,不可不谓幸事。”

“您言重了,晚辈不才,承蒙夫子厚爱,才取得半纸功名,些小成就,不足挂齿。”

杜老爷将严霁楼看了又看,只见其容貌俊美逼人,举止文雅,气态超绝,心中那份对于传言的争议,当即被压下,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二人又谈起朝廷的时政和边疆的军情,严霁楼对答如流,偶尔遇到龃龉之处,言谈也极有分寸感,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时辰。

临走时,杜老爷将人一直送到门上,欲言又止,表情纠结,“我们这书墅里的少爷们,自小衣食无忧,养坏了性子,个个都混不吝,若有得罪,还请你多多包涵。”

严霁楼自然知道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的道理,当即客气应对。

“芝兰玉树生于庭阶,严某能与府上公子同席进学,已属幸事,若有举止不周之处,还要叨扰府上诸位,怎敢擅自托大。”

杜老爷眉开眼笑,此人长于文采却并不迂腐,卓然超群却并不自傲,极合他心意,做不了他儿子,做他的门生,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时,他未免又想起那套传言来。

到底是谁说这孩子是脏了血的杂种来着?

听听人家这谈吐措辞,真是比他这个正宗的南方士族,还要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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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霁楼一连过去数日,都没有再回来。

多少让沈绿腰放下心来。

他在家,她不是担心被杀,就是担心被卖,现在甚至开始担心房子和土地都会被他夺去。

以至于来了上门说亲的媒婆,她都会怀疑是他在暗地里搞鬼。

家里的马,一只铁掌掉了,走路一瘸一拐,可怜巴巴。

沈绿腰牵着这匹栗色的母马,打算到镇上给它重新打一副掌。

出门前,她换上一袭粗麻孝布,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挽了个纂儿,耳边别一朵小白花。

没想到,好好的晴天,走到半道突然下起雨来。

幸好下得不算大,都是雨丝,洋洋洒洒,牛毛一样,做惯农活的人,都不把它当一回事。

沿着长满婆婆丁和蒲公英的小道,路一直延伸到远方,尽头是一座小镇。

说是小镇,也只比村子大一点。

路面是石子铺成的,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也能算作别有气派了。

这里有车行,门前停着许多牛车、马车,车夫都闲得厉害,翘着二郎腿,抽着烟锅,三两围坐在一起闲话,还有些小摊小贩,不紧不慢地吆喝着,把叫卖声,唱得跟民谣一般。

从路的那一头,哒哒哒,走来一匹小马。

马上高高坐着一个女郎。

麻布的孝服,白色的哀花,不是沈家二姑娘是谁?

沈绿腰成婚这么久了,镇上的人见了她,还把她叫沈家二姑娘,他们似乎不能接受她已经成婚的事实,更不能接受她嫁给的是一个贫穷卑微的放羊倌,所以之前,严青还活着的时候,这里的人,一见了他,就不怀好意地问:“你家二姑娘呢?”

每回听到这个,沈绿腰都恼,倒是当事人严青,无谓一笑,甚至偶有回应,坐实了自己憨直的名声。

不过现在,沈绿腰不恼了,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随便别人把她叫什么严氏,什么沈氏,她都不会生气。

大约她确实没有心。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对动物的爱向来超过人。

比如身下这匹母马,她就很喜欢它,在这样一个下雨天,还不忘坚持拉它到镇上来,给它修整蹄铁。

这匹马怀孕了,肚子渐渐大起来,现在已经很可观,要是月份再大一些,她怀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