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1 / 2)

里面装着大概三分之一的液体,深紫色在走廊的灯光下看起来颜色更加鲜亮,显出几分蛊惑。士兵自从我拿出试剂瓶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这个瓶子,像是看到他辉煌灿烂的未来正向他招手。

身为愚人众底层,他每天要做数不清的杂事,上一秒还被叫去洗碗,下一秒就被吼着去拖地,每天忙忙碌碌看人眼色受尽冷眼嘲笑,但到最后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但只要拥有这个——元素能量试剂,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力量是最强有力的武器和证明,只要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他就可以马上升阶,住在温暖舒适的单人间里,享受最美味的食物,还要下属来端茶送水,自己不用再看人颜色,他要让曾经欺辱他、看不起他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天知道他有多羡慕那些拥有神之眼的人,哪怕不用经受大量的训练,他们的实力也高人一等,可以轻轻松松当上副官,安心享乐。

他也想被神明选中,得到神明的注视啊!

但是神明没有,他独自一人睡在潮湿寒冷的杂物间祈祷的时候,神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他被当做愚人众士兵们的发泄对象殴打的时候,神明没有听见他的求救。神明不会救他了,但眼前的这个试剂能救他——它就是他的神明!

他无比向往地想象自己未来的生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要去握住自己那唯一的希望……

我跟着把瓶子收回来,皱眉犹豫着,做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语气温和:“但这个还只是半成品,服用过后会有较大的风险,你确定要尝试吗?”

看到“梦想”一下子远离他,他瞳孔骤缩,浑身都好像要被撕裂,他不能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绝对不能!

“把它给我!”他面目狰狞,伸出手夺过我手中的瓶子,转瞬间又面色柔和地看向手中的瓶子,像是看着一个旖旎的梦。

风险?当然会有风险,平白无故获得力量当然也需要付出一定代价,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他并不傻,他深知这一点。

就是因为这样,力量和权利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他轻声低语:“我死也不怕。”

似是坚定决心,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死也不怕!”

“好,”我退后一步,“那,祝你好运。”

我缓缓关上门,看着他满怀希望和喜悦的那张脸逐渐淹没在黑暗里,内心平静。

我一口一口吃着盘中的饭菜,内心整理盘算着之后的计划。

我给他的当然不是什么元素能量试剂,我怎么敢从多托雷那偷东西,他的实验室里东西虽多,但每一样东西是什么、摆在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给他的只是普通的毒药,致死的慢性毒药。

我必须确保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以及我做了什么,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几日后,军中一名底层劳役被发现死在了杂物间,明明睡在那样一个难以忍受的地方,但他离世时神色柔和平静,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军医在他身上没诊断出什么致命外伤,有人猜测他是过劳死,也有人猜测他是主动服用了过量安眠药,毕竟只是一名底层杂役,最后也没查清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他的活很快就有人接替,没过两天大家就遗忘了他。

至于他在临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猜,就像小女孩在冬夜里划亮最后一根火柴与外婆相拥一样,他也一定看见了自己的神明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啊啊啊啊我去我这次又歪了!散兵你……啊啊啊啊你喜欢强制爱是吧!”女生狠狠地落下拳头砸了一下桌面,室友跑来幸灾乐祸地问:“歪谁了?”

女生悲痛欲绝:“提纳里。”

“小提也挺好的啊,至少不是七七,哈哈你七七都五……”她笑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女生幽幽附和道:“是啊,五命了,偏偏在最后关头它换人了。”

是梦,又是这个梦。

我好像经常做这样的梦,但每次醒来后我都会忘记梦里的内容,然而在梦中时我又会觉得熟悉。

四人一间的寝室,装修与至冬的风格截然不同,穿衣风格也完全不同,看不来不是提瓦特大陆上的人的穿衣风俗,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照进来,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模糊的电子图像。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可当我走近,一切又都开始模糊消失,像是我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无法打破的屏障,我只能遥遥观望而不能融入其中。

“你呢?捞到了吗?”

那个幸灾乐祸的女生一派轻松:“我不下这个池子,只要我没有赌的资本,我就永远不会输。”

她们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好,虽然我听不太懂什么“歪”“散兵”“池子”,但听上去都是很日常的对话,至少不是要暗杀谁谁谁的事。

我四处活动,转了两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