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测(1 / 2)

染夏 风去野 1299 字 10个月前

夜色将晚,鸿胪街馆驿之中,唐锦已经在房内来回绕了百八十个圈。幸好拜前两次刺杀所致,他唯恐此次出使带的人手不够,便在临行前高价寻来了一件金丝软甲套在衣服里面。

如今果然派上用场帮他挡了一劫。

“老爷,您何必怕了那金吾卫呢,这私放刺客在哪都说不出道理来。”一旁随从见唐锦不住地兜圈子知他心烦意乱便斟酌着开口道。

“查出来那少女身份没有?”唐锦并不回答随从的问题,脚步在窗边停住反问。

“还没能打听出来。”随从垂首老实作答。事情发生时,困在土市的商贩行人见有打斗生怕牵连到自己,纷纷躲避不敢围观,故场中只有金吾卫目睹。可霍将军治军颇严,一应属下口风十分之紧,他们此行带的人手又少,一时半会儿探查不出什么结果。

“唉。”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息,唐锦以右拳猛击左掌掌心,烦躁道:“此行我们有陛下所托重任在身,不可多事。我观那女子年不过二八,与不惑之年的霍将军相处却是十分自在,毫无对长者的尊崇之意,可见身份绝非寻常。怕不是重臣公卿之女。甚至……”说到这唐锦瞳孔陡然放大,眉头皱得更紧。

想起一些出行前就打探到的传闻,唐锦越发觉得自己的揣测有理。哎呀呀,如果真是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此番出使重任岂不是十有八九要黄?

唐锦苦着一张脸坐立不安。他不明白隋遇一个孤儿是怎么搭上这等显贵的?究竟拿什么话把人哄骗了去?他要不要先向宋皇陈情一番以免落了下乘?

可若他猜得不对,主动上告今日之事岂非自曝其短画蛇添足?

唐锦举棋不定,烦躁得像是有头发怒的公牛在胸口揣着随时准备冲出。

随从见唐锦如此焦头烂额自是不敢应声,只低眉顺目地杵在那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良久,唐锦心绪总算稍缓了一些,捧起桌上香茗海饮了一气,然后来到窗前抬头向西北方向的宫城望去。

希望事情没他料想得那么糟,一切都是他在庸人自扰吧。

与此同时,宋宫延和殿中,听完金吾卫的禀报,一向勤勉的宋皇放下手中奏章,颇为忧心地想要再次确认:“公主当真无事?”

“当真无事。”霍将军双手抱拳答得响亮:“公主十分英武,身上没有半点血迹,与末将攀谈之时虽然心中隐有怒气但眉宇间神采奕奕,三言两语便将那越使驳得无话可说。”

这丫头...宋皇不禁莞尔,嘴皮子什么时候练得跟功夫一样好了。

“你说那越使会不会不依不饶来找朕告状?”

“末将觉得应是不会。”霍将军斟酌了一下胸有成竹地答道。

“哦?”宋皇眉头一挑饶有兴趣,“说来听听。”

“据末将观察,那越使当是因为私怨被刺。他被公主挤兑情急之下失言少年刺客乃越人,见末将包庇亦是不敢轻动。可见顾及出使重任,不肯因私废公。况且公主慧眼如炬侠肝义胆,出手营救之人应绝非宵小之徒。那越使不知行下什么恶事方招来此番劫难,十之八九是个理亏的。如此他又如何肯在我大宋面前细究详言呢?不怕被人耻笑堕了越国面子乎?”

“况且。”霍将军说着顿了一顿,似是有些羞赧,“今日禁街声势颇大,末将恐物议沸腾,便下令封口,并自作主张将越使污蔑一女子行凶的谣言散去,众口铄金之下,那越使当百口莫辩无暇他顾。”

宋皇听霍将军先是对着公主一通吹捧,继而收尾处理得十分妥帖得当,不由得更是开怀:“好好好,你不愧曾是公主看中提拔的,既知晓她性子又能将事情看得透彻理得清楚。今日如此行事甚合朕意,你待下去再找公主好好查问那少年一番,虽说受了重伤,到底有些凶性,别来日伤了公主。顺便探查一下事情缘由,万一越使另有盘算,我们也好应对。”

宋皇言毕还不等下面称喏,便又补了一句:“前几日公主被宫女拘着学及笄当天一应大礼呢,依她那性子怕是早就闷坏了。这几日便多让她放松放松吧,注意加派人手护卫,别像今天一样险些出了岔子。”

霍将军闻言连连抱拳领命。宋皇摆手:“暂且下去吧。”

延和殿再次陷入寂静,奉茶的小太监见宋皇批了一晚的奏章此时神色略有疲惫,便很有眼色地趁着上前换盏新茶的工夫小心提醒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要回后宫休息吗?”

宋皇不答,目光看向摆在御案左侧最上头的两封密信,不由得一阵头疼。他以手扶额揉了揉眉心道:“你且把舆图拿来。”

小太监麻利地从身后摆满了书的御架上找出一副尺寸合适的舆图,展开平铺于书案,又取来镇纸压着两边,一切打点停当后垂首默默退下。

赵...越...

宋皇拧眉盯着舆图,手上不自觉地在北境之赵国,东南之越国间来回摩挲,举棋不定之际复又把两封密信打开逐字翻看。

尽管这信他已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