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赵月芽瞬间捂住额头,瞪圆眼睛,倒是回神了,又用视线直勾勾地注视齐元裕。

齐元裕轻笑:“究竟是什么梦?对了,前日你寻我是为何事?听宫人说你神色匆匆的。”

据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张皇失措的模样,齐元裕得知消息后,他就加快处理完手头的差事,今日才回的京,一回京就往护国将军府这里赶。

“我梦到了很糟糕的事情。”

赵月芽没料到自己一说话便带上哭音,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再次溢出,齐元裕神情略慌张,捏着帕子便为她拭泪。

她感受着脸颊上轻柔的力道,忍不住微微向后仰,有点痒,努力深呼吸几次才咽下酸涩。

无论是与齐元裕成亲,还是他新婚当日死在一片瓦楞之下,都不是她能够直接说出口的。

齐元裕死去的当晚,她哭得肝肠寸断,累得睡过去,一觉醒来就回到了三年前,也就是现在。

这时,齐元裕温声:“先缓缓,月芽,地上凉,我们起来再说话。”

闻言,赵月芽自行起身,因她是摔坐在地上,背后衣裙上难免沾染灰尘,拍了几下拍不掉,她便不管了。

而齐元裕在她拍灰的时候连忙背过身,非礼勿视。

“没摔疼吧?御医马上就能到,做了噩梦的话,开一副安神的方子,就能静静心。”

赵月芽拍完后,就注意到他避嫌的举动,她心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要命。

赵月芽的脑子乱糟糟的,除了齐元裕死去的画面还有昨日她去万佛寺,那住持说的话。

“第一世的悲,是今生应规避的恶果。”

“昨日种种皆为过往,切勿重蹈覆辙。”

可世上哪有转世投胎是带着记忆的?又哪有转世投胎是回到三年前的?

那住持老人头顶八点戒疤,鹤发鸡皮,身披袈裟,一双深凹进眼眶的眼睛却仿佛看破红尘,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明明赵月芽什么都没说,他却仿佛知道一切。

“齐元裕。”

赵月芽直接唤了少年的名字,齐元裕闻言立即转身。

他身为太子,哪会有人敢直呼他名讳?还连名带姓的……就算是母后和父皇,他们唤的也是乳名。

齐元裕摸了摸鼻尖,纳罕道:“你怎得连表哥都不唤?是我何处惹你不快了?”

赵月芽低头:“对。”

齐元裕:“嗯?还真有啊?”

赵月芽的声音仍旧带着鼻音,听上去软又委屈,齐元裕手上还捏着擦眼泪的帕子,视线在她的脸上划过,虽然眼眶泛红,但是并没有泪。

“既然月芽这般说,那我是该反省自己了。”

齐元裕攥紧手中的帕子,他开始回忆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赵月芽突然寻他,为何现在赵月芽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赵月芽只感觉到周围又安静了下来,她抬眸看了一眼齐元裕,但是很快又垂下眼睛。她现在是想看他,又不敢看。一看他,齐元裕那满脸染血的凄惨模样就在眼前晃,一晃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穿透回忆,萦绕在此时的一呼一吸间。

好晕。

好想吐。

“让我想想,是我这次来得急,没带礼、”物。

“砰——”

齐元裕话还没说完,就见赵月芽身子摇摇晃晃的,她的后腰撞到一旁的四方长脚的檀木红桌,连忙侧身用手扶住桌角才没跌倒。

视线里是少年布满担忧的脸,耳边是他关切的问询。

赵月芽却在此时作出大逆不道的行为,抬手推他凑近的脸,并道:“你别过来了,我现在看到你的脸,很想吐。”

这一刻,堂堂太子殿下齐元裕茫然无措,他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是……他做错什么了?

齐元裕甚至没来得及吃惊。

赵月芽的手推着他的脸,他当然是后退一步,哪有这样的?

齐元裕见她状况很差,又顾忌赵月芽刚刚说的话,不敢靠近。齐元裕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关切地说道:“是不是不舒服?一会儿御医就过来了,没事的啊。”

赵月芽使劲用掌根拍了拍脑袋,好重,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