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3)

床榻附近的小马扎过来,这才坐下。

每一个动作齐元裕都看在眼里,他垂下眼睫,抿唇不语。

小马扎的高度和床榻是一致的,赵月芽坐下后比齐元裕矮了点,她没有得到回话,又问了一遍同样。

“前些日子咳咳、染了风寒。”

赵月芽端着药碗,她用勺子搅了搅,苦气弥漫,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黑乎乎的,闻着就苦。

“这几日天气都挺好的,你身子骨一向健朗,这风寒来得奇怪。”赵月芽平静地抬眼看向齐元裕。

齐元裕:“……有日深夜下了急雨,着了凉。”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一说话嗓子还扯得痛。

说起病因,齐元裕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地什么都往外说,就算是赵月芽也不行。

那日他得了一壶美酒,但齐元裕向来杯酒不沾,政务处理结束后,他才有时间伤心自己的感情问题,一直听说酒能解千愁。

齐元裕屏退了众人,吩咐他们不准进来,然后开窗对月饮酒,一边喝一边伤感,酒气上头后他就趴在窗楞上傻笑,笑了几下就晕了过去,直到冰冷冷的雨滴打在脸上,头发都湿透了大半黏在脸上,他才迷迷糊糊醒过来,之后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一夜到天明,醒来时头痛欲裂。

“这样啊……御医怎么说,病得重不重?”

赵月芽一边问一边轻轻吹气,让汤药不那么烫。

齐元裕:“七日左右便能好。”

随着汤药的翻动,他也能嗅到浓郁的药味,在赵月芽专心帮他吹凉的时候,齐元裕皱了皱脸,可以说是满脸抗拒。

赵月芽觉着差不多了,舀了一勺抬手递给齐元裕,齐元裕面色恢复了平静,低头静静地喝了,搭在衾被上的手瞬间攥紧。

赵月芽一直在注视他的表情,尽管只是嗅到味道,她便觉着这药苦得没边了,问道:“不苦吗?”

齐元裕:“……”

他不能张嘴,一张开可能就要干呕,于是摇了摇头。

赵月芽思忖片刻,她又舀了一勺递到齐元裕的唇边,少年硬着头皮又喝了。

好折磨。

喝这种药都是一口闷,长痛不如短痛。

但是他要是自己一口全喝完了,赵月芽就不会待太久,齐元裕心里纠结,面对递到唇瓣边的药,苦味在鼻尖萦绕,他的表情绷不住了,拧着眉后仰拒绝第三勺。

赵月芽抿唇,压下唇边的笑。

她将汤药放到床头柜上,将腰间挂着的荷包解开,里面用油纸包着一粒粒的桃子果脯糖。

“喏。”

她将油纸摊开在手心里,拈了一颗递到齐元裕的唇边。

齐元裕嗅到了水果的香气,启唇,舌尖轻轻一卷,甜香将口腔中的苦味全部驱赶散去。他垂眼,耳尖开始泛红,刚刚他、他把月芽的手指碰到了。

赵月芽将果脯糖也放到床头柜上,重新将汤药端起,温声问道:“这药是表哥自己喝,还是让我继续喂?”

齐元裕已经将衾被捏着皱巴巴的,经过一苦一甜,尤其是嘴巴里现在甜甜的,他就一点都不想喝药了。

赵月芽:“嗯?”

齐元裕小声:“……我不想喝。”

赵月芽不退让:“生病就得吃药。”

齐元裕:“那……你能待得久一点吗?等药效上来,我睡着了你再走可以吗?”

赵月芽怔愣片刻,点头应好。

齐元裕没让她继续喂了,自己端着碗一口闷,俊脸背过去皱成一团,转过来对着赵月芽的时候,神色又恢复了平静。反正,不能把丑态给月芽看。

齐元裕慢吞吞地躺了回去,平躺着看赵月芽,赵月芽仍旧在他床榻边的小马扎,撑着脸与他的视线交汇,她现在的心情很平静,或许是因为齐元裕生病,冲淡了他们两人之间产生的矛盾。

“不睡吗?还是表哥需要我给你念睡前故事?西方的鲛人怎么样?”

赵月芽浅浅笑了一下,小时候他们俩睡过一个被窝里,齐元裕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都是她教的,因为她记忆不怎么清晰,讲的故事是好几个童话东拼西凑出来的。

齐元裕每次都会安安静静地听她讲,不过没见他睡着,因为每次赵月芽她自己讲着讲着人就睡过去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齐元裕闷闷说道。因为生病,他的嗓音低哑,还有点沙沙的。

“又不是只有小孩才能听故事,”赵月芽单手撑脸,胳膊肘搁在床榻上,满不在乎地说,“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

早点哄人睡下了,她也好早点离开。

齐元裕脑袋发晕,汤药里还有安神的药材,现在困意其实已经上来了,但是不想睡,睡了赵月芽就离开了。

他有些无力,只好闭上眼,轻声道:“那你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