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之战(1 / 3)

那是一双促狭的眼睛,到现在清绝也忘不掉秦王从眼底里散发的厌恶与冷漠。

清绝小时候时常想不懂为什么,为什么秦王总是这么讨厌他母后,连带着他也讨厌极了。

大了一些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和母亲一样,眼睛有一种不愿意屈服于的东西,那种东西就像是秦王手上的倒刺,顺着摸无伤大雅,可还是想要除掉。

清绝虽然没有见过母后,但他心里依然觉得,那个被所在长秋宫里十几年的女人,能坚持到清绝流亡前还保持精神稳定,在最后关头冥冥之中保护过自己的女人才更适合这个王位。

秦王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他比起厌恶,更多的是对这对母子的恐惧。

他的无能,他的阴秽,他的残暴,在这对母子眼前是如此清晰,清晰到他都无法无视的存在。

.......

清绝因此被罚跪在长秋宫门前三个时辰。

这一闹,就闹到了晚上。晚上的寒风更加刺骨,清绝不像别家皇子,有着母妃照顾,他的下人待他也不算精细,都是入冬的季节了,还让他只穿了薄薄一层长衫。

大雪飘然而下,在清绝单薄的肩背上留下白色绒毛般的一层,眼睫毛的尾部和发丝,也镀上了银霜。

清绝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跪的笔直,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

“殿下,老奴劝您像陛下服个软,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一个常年在长秋宫的老太监,见到了皇后的孩子跪在殿前,实属有些不忍心,前来劝导。

清绝恍惚地抬起头,望了望老太监,“是......母后让你来的吗?”

这一问,老太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皇后。红砖灰瓦,不过几尺的距离,却是他们一生都跨不过去的亲情。

皇后被下了令,外面一切的消息都被阻隔。她根本无法知道殿外,离自己几扇门隔着的就是日思夜想的孩子,更不知道皇上如此狠心地让半大点的孩子就这样跪在腊月寒冬的长秋宫门前。

老太监实在不忍心告诉清绝真相,就缓缓拿出了怀里的一个已经凉了的鸡腿,递给清绝,“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给你的。”

上一秒还满是泪水的眼睛,突然又有了一线光,清绝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像是在说:看哪,我也有鸡腿,是母后给我的。

老太监在清绝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殿下,时辰到了就快快回府暖和一下,不然皇后娘娘该担心了。”

小清绝红了眼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平时他和弟弟们大家,被误解,被区别对待都没有哭过,不是因为他总是憋着,只是很小的时候学着别的孩子哭,并没有像他们一样被轻声细语地哄着,抱在怀里摇着。

他很小的时候也试着哭过几次,但是没有人会在乎他,最多就是那个帕子把他眼泪擦干让他不要矫情,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为什么哭,为什么难过,跟别提有人能替他出头,替他鸣冤了。

所以清绝很小就明白了一个事情,眼泪是没有用,只有被别人保护着的孩子才有意义;而他清绝,没有资格。

但是这一刻,清绝觉得母后还是爱着自己的。尽管有种种原因不能出来见自己,但还是在背后默默关注自己,这一刻他的眼泪不算是没有意义的。

尽管母后也看不到,但他相信,母后在几扇门的后面感知着他的一切。

......

清绝的磕磕绊绊,但也总算长到了八岁。

那天秦王突然风寒,危在旦夕。

看着躺在床榻上半个多月,声音嘶哑,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如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大家都知道秦王时日无多了。

在最后关头的秦王已经意识模糊,说不出话,而太子之位也是清绝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清绝会在秦王死后不久登基。

但是萱王妃的存在,绝对不允许清绝登上皇位,不然他们以后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完全不好说。

尽管慕容垣已经多次告诉母妃,清绝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皇兄,但是萱王妃依然很坚定的认为清绝的存在会威胁到他们母子的未来。

萱王妃摸着慕容垣,半大的孩子的脑袋说,“母妃知道你从小仰慕太子,可是年少的情深又算得了什么,在权力面前你不过都是飓风下的小鹰崽,根本不能决定什么。”

萱王妃叹了口气,接着道:“孩子,你记住,只有得到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保全自己,什么忠义,手足,爱情,这都算个屁。”

那天夜里乌云,星星光辉闪耀,萱王妃的抬头看向天空,就像是遥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故人。

她在心里慢慢呢喃,王后,不是我心狠,只是我好不容易爬上了王妃的位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边塞王。

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