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3)

就听见里面大声说话的声音,不只一个人,语调慷慨激昂,有点像大学生辩论赛,进去之后发现还真是,文方辩手站左边,武方辩手站右边,主持人皇帝坐中间。

坐在御座上的、据说视她为人生污点的皇上看见她了,好看的剑眉蓦地紧皱,目光凌厉,但随即又眼皮耷拉,没做任何表示。

武平澜被他看得心头一跳,本能回头去找那领路小太监,小太监早已不知所踪,崇政殿大门正缓缓关上,明媚的朝阳被无情在拦在门外。

“这是……被算计了?”是谁骗她来崇政殿?她现在该怎么办?

殿中众人背对着武平澜,除了正面相对的皇帝看见她之外,其余人还没发现她的到来,议事仍在继续。

走是不可能的,崇政殿不是菜市场,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敢打赌,只要她前脚走出去,后脚就有皇城卫的人奉旨问罪。

武平澜按下思绪,就近挑了个队列侧后面、皇帝视线不能直接看见她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站着。

她没意识到的是,自己无形中站在了武臣那边。

今天会议主题讨论是否要应对北蛮入侵大梁北方十六州的事。

文臣指责武将祛战,一见北蛮两股打战,望风而逃;武将埋怨文臣纸上谈兵,根本不知道北蛮人有多可怕。

文臣说北蛮虽然可怕但他们每年都来、抢完就走,你们要兵要粮却根本不出战,只等着敌人退了之后冒功请赏。

武将说今年不一样,北蛮抢完没走,范围也从四五个州扩大到了十个州,若不是我们在前线死战,说不定半璧江山已经沦陷。

扯皮一个多小时的结果是派兵,若是一点不努力就把北方十六州拱手相让,五十岁的皇上担心日后不好面对列祖列宗,但是另一个难题紧接着出现了——谁领兵?

前一刻还吵得金銮殿房顶差点垮塌的众文武们在这个问题面前突然成了锯嘴葫芦。

大梁中枢这些人腐败归腐败,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们很清楚以梁军战斗力不管派多少人对上北蛮都是肉包子打狗,领兵之人岂不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替罪羔羊?

当臣子的输了战事丢了国土要被砍脑袋,天子自己输了战事丢了国土总不会砍自己脑袋吧?

这么一想,那个刚考中进士被分配到御史台见政的二愣子乔明仲提出让天子御驾亲征的建议,简直是为武臣们抛出一根救命稻草。

武臣们能想到的事,殿中其他人不可能想不到。

御驾是不可能亲征的,御驾心爱的儿子女儿们也是不可能亲征的,否则他也不好回后宫面对心爱的女人们,但好在御驾不是只有心爱的孩子,他还有个被他当成人生污点、备受嫌弃的女儿。

两道视线从御座上轻飘飘地往武平澜所在位置瞟了一眼,崇政殿众人顺着那两道视线看过去,也不约而同发现了武平澜。

武平澜顿时有种被群狼盯上的感觉,幸好斜对面文官队列里一个穿绿色官袍的圆脸青年猛地一个大步迈出,直挺挺跪倒在地,吸引走了注意力。

“陛下,北蛮人为什么战必胜攻必克?因为他们不但士卒作战勇猛,领兵贵人更是能做到身先士卒带头拼杀,上行下效,坚如一体。反观我方,士卒在前线,将官在几十里之外的后方大营,美其名曰决胜于千里之外,光是战报往来就耗时良多,哪里比得过北蛮当机立断?”

兵部侍郎董正先不等他说完立马反驳道:“我大梁自建国以来就是如此领兵打仗,黄口小儿看过几本兵书,懂得几许兵法,就敢在御前信口雌黄?”

绿袍官员丝毫不惧:“我是不懂兵法,可我懂人心。陛下,北蛮此次入侵与以往不同,领兵之人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阿鲁谷,微臣猜测,北蛮此次所图甚大,恐不会轻易退兵。如果他们抢完不走占领北方十六州怎么办?又或者继续南下又当如何?”

殿中一片寂静。

武平澜听到这里忍不住连续看了那绿袍官员几眼,这个人对战事的判断很敏锐,比兵部什么尚书什么侍郎的眼光更长远。别的不说,如果她是北蛮人,她就会这么做,当年日军侵华就是一次次试探得逞后胃口才越来越大的。

绿袍官员继续说:“除此之外,边关守军将领大多各自为政,彼此不服,如果没有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居中协调,各地守军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凝合成战斗力。微臣此前奏请天子御驾亲征并非信口开河,实在是臣思考日久才得出的应对之策。”

大皇子武平崤干脆直接出列指斥:“乔明仲,父皇简拔你为御史,你却只想着怎么让父皇以身犯险,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站在文臣队列之首的二皇子武平屹蓦地脸色一变,他身后的御史中丞王襦宗立刻出列:“乔明仲,不许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下!”

户部尚书刘纪阳出列奏道:“陛下乃千金之躯,身系社稷安危,不可轻易涉险。”

乔明仲非但不起身反而直起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