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慢慢地指向一点。

顾泽之开门，下车，向马路对面的医院走去。

他停在门口又顿了一顿，这个医院实在老旧，看起来一共就只有三四层，静谧的夜晚只能听到门卫室值班老大爷的鼾声。

走进医院，一楼空荡荡黑漆漆的，只有急诊那块还微微亮着灯，一个值班医生伏在玻璃里的桌上睡觉。

顾泽之有点一筹莫展，完全不知道该去哪一楼找季晴。

”您找谁？“

顾泽之回头，一个四十多岁护士模样的女人左手拿着水壶，正在下楼，似乎是来接水。

正是王姐。

死马当作活马医，顾泽之想着：”我找季晴，您知道吗？“

眼前的女人双目慢慢睁大，上下打量了顾泽之一番，一副了然的模样：”您是她男朋友？“

顾泽之轻轻皱了下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姐已经走过来促狭道：”不要不好意思，我们都知道，季晴有个特别优秀的男朋友，不过你放心，好几个病人和医生想加她微信，都被她拒绝了。“

事态发展的远远超出顾泽之意料之外了。

所以医院住的也不是她的男朋友，而且她的男朋友也没来过医院。

顾泽之理理头绪，得出结论。

将错就错吧。

“嗯……请问她在哪一层？”

“二楼走廊都睡着了呢，这孩子可固执……你等我哈，我接个水陪你一起上去。”

顾泽之看着王姐去开水房接了壶水又回来，便自然地接过，想多打听点消息。

“我来吧，季晴不怎么跟我说医院的事，今晚我有点担心……”

“这小孩，就是要强的很。主要是梅院长的病，欸……你们都是大学生，帮不上什么忙，估计她就是怕你瞎担心呢。“

两人已经到了二楼，“喏，在那儿呢。”王姐压低音量努努嘴。

黑暗的长廊，只有值班护士站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季晴侧躺在护士站旁边的三人硬椅上，缩成一团睡得很安静。

顾泽之心像被一排密密的针轻轻的扎，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自己被困在棉花堆里，有点无力的疼。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王姐看到顾泽之疼惜的模样，压低声音：“我每次都说护士站有值班床，她总是不睡，生怕给别人添一点麻烦。她也肯定不想给你看到她这样才没跟你说的呢。”

“她经常来这里睡吗？”顾泽之压下情绪，艰难地问。

他终于理解了季晴那晚醉酒说医院的椅子不舒服的话了。

“也不是经常，之前偶尔，最近频繁了些。主要跟她兼职的工作时间有关系吧，这孩子啊，太懂事了，肯定在忙着凑医药费呢。”

“什么医药费？”

王姐捂住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多了。

季晴是孤儿这件事她并不确定季晴男朋友知不知道，万一知道了影响她们感情怎么办？

她懊恼的低下头，打哈哈道：“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自己沟通吧，季晴是个特别优秀的好女孩，你一定要珍惜哈。“

顾泽之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好说的原因，今晚也已经有很多意外收获了，明天让白曲查一查。

”今晚已经很感谢您了，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

”王姐，季晴她……比较要强，麻烦您不要跟她说我来过，方便的话看是否能加您个微信，以后估计还有事需要麻烦您，也麻烦您多照顾她。“

”欸，行嘞。你们两的外貌啊，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又这么爱护她，季晴我也打心眼里喜欢，今晚的事我不告诉她，放心吧。“

”谢谢您，王姐。“

顾泽之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晴，她梦里似乎睡得不太踏实，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垂下眼眸，转身离开。

”帮我查一下中医院二楼季晴去探望的人。“凌晨两点，短信发送给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