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吧，”绿毛右手依旧捏着咖啡杯，光影映照在眼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想自己再想想。”

这局梦境的游戏目标并不是消灭所有梦虫，而是完成任务。

绿毛没有完成任务，热心市民之“死”使他消沉，他也没有心情再继续任务了。

“那你任务怎么办？”柳轻山都转身准备走了，还是顿住身形，回头问了句。

“我没有心情通关了，失败一次也没什么。”绿毛说，“我还没尝过失败的滋味。”

“那……”柳轻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绿毛打断。

“别担心，我只是想自己静一静，不会出什么事的。”

柳轻山深深看他一眼说：“好吧。”

她扭头对江辞舟说：“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正要踏入光圈，一只脚已经抬起了，柳轻山忽然顿住，又将脚收了回来。

“怎么了？”见她停顿，江辞舟问。

听到江辞舟的话，绿毛抬眼，一幅又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儿的眼神。

“我觉得有些不对，”柳轻山回退几步，仔细审视代表自由的蓝色光圈，“既然热心市民已经通关了游戏，为什么会被人刺‘死’。”

在以往的梦境里，只要游戏结束，就意味着绝对安全。

脑回路一下子链接到一起，江辞舟将她往后拉一步，对着象征通关的蓝色光圈使用：“解析。”

蓝色的数据流掩盖到光圈上，将之消解，所有的掩饰消失，一只黑色的黑洞显露出来，露出几颗尖锐的牙齿，那是一只长着大口的虫子。

玩家以为自己通关了游戏，防备心降到最低，以为要踏上回家的大门，谁知道一脚踩上了死亡之门。

绿毛冷笑一声，被留海遮盖的眼睛透出几分凌厉：“我说呢，梦境游戏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消灭梦虫，为什么要设置将通关为目标的游戏·。白白的浪费人力物力难道是乐子人愿意看到的吗？”

他举起刚才杀死那行凶男人的刀，刀尖残留鲜血滑落，反射金属色的光。

刀向下劈，将梦虫劈成两半，绿毛冷哼一声：“这些虫子除了伪装与诱惑外，脆的就像一张纸。”

江辞舟表情凝重：“梦虫的手已经伸到游戏设置的内部了。”

他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下了这个结论：“梦境世界已经不干净了。”

“来不及了，”绿毛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与江辞舟，一个是调查局的官员，另一个则是诞生于梦境的代行员，他们对于梦境世界的理解远高于常人，“梦境世界恐怕已经遭殃了，这批进入梦境的玩家是调虎离山？还是保护？”

柳轻山看他们的神色便知道不好，神色之中也不免担忧起来。

“你查一下，今天同时下梦境的有多少能力者。”绿毛对江辞舟说，他转过来对柳轻山说：“把工资卡给我，我去探探情况，等他查完后你……召唤我回来。”他忍着羞耻说了“召唤”两字。

柳轻山说好。

绿毛拿上工资卡转身就走。

柳轻山站在玻璃门前一边等江辞舟调查名单，一边观察外界的情况。

“不用担心，绿毛只是去看看情况，来不及通关游戏了，最终应该还是打算暴力突破。”江辞舟清冷地声音从后面传来。为她解释两人行动的动机。

柳轻山眼皮跳了跳。

“不用担心？”她转回身重复了江辞舟的话，“绿毛打算暴力突破游戏，不是更应该担心他的安全吗？”

江辞舟侧过头看向她，眼神淡淡，睫毛一眨一眨，看起来有些卡壳，他似乎分出一些心神解析柳轻山的话，思索了半天才找出两人之间的信息差，他斟酌用词，委婉说道：“绿毛不是武力挂的，他想要暴力突破，还是得回来找我们。”他确实委婉了，柳轻山也不是武力挂的。他的意思应该是回来找他。

柳轻山知道，对方的大部分计算资源都用于查找名单了，所以反应有些慢。

“武力挂？”她似笑非笑重复了他的话。

“嗯……”江辞舟又分出心神思考，整个人显得呆呆的，“一种流行用语。”

停顿了片刻，他补充：“我在网上看到的。”

解释自己从哪里学习到这种词语显得有些乖。

柳轻山还第一次看见清冷的高岭之花又这样的表情，恶趣味一下子爆发，一下子凑过来问：“你说你是老电脑？大概有多老啊？年龄有绿毛大吗？”

江辞舟的CPU又插入新进程，脸上因发烫燃起红晕，但还是乖乖回答：“比他大。”

“和调查局相比呢？”调查局是个建筑，把他和建筑相比有些欺负人了。

但他还是乖乖回答：“比它大。”

“和抽奖箱大转盘相比呢？”他们比调查局出现的更早。

“比他大。”还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