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那个老婆婆找到他时，他义无反顾就跟着去了。

他穿过交易市场，钻进了闭塞的小巷，找到了昏暗的住所。龙卷风交易市场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小贩笑容满面的吆喝，行人讨价还价，你来我往，热闹极了。

他从没来过这儿，这是交易市场的另一面，隐蔽而昏暗。

他站在老婆婆的住所前，没有字的招牌挂在门上已经生了灰，玻璃门却被擦得很干净。这住所以前好像是一家店面，却因无人而染上荒芜的味道。

江辞舟使用能力，轻轻拂去了招牌上的灰尘。接着推开玻璃门，屋子里没有开灯，壁炉火焰正燃烧着，那是唯一的光源。背对着他的摇椅正慢慢摇晃，摇椅间隙处露出的几根白丝，背后映射到墙壁上黑色手影覆盖上红彤彤的火影，老婆婆正伸手烤火。

“你来了。”听到门被推开，老婆婆似乎毫不意外，她如同招呼一位熟人一样招呼对方。

江辞舟静默片刻，步入屋内：“你说你有办法救柳轻山。”

摇椅停了。

老婆婆站起来，转过身来：“能不能救，取决于你。”

“什么意思？”江辞舟向前快走一步，有些急切。

“看看吧。”老婆婆递给他一张牛皮纸。

他接过，读完：“这是……什么意思？初代机是……”

“我？”他诧异得指了指自己。

老婆婆说：“是的，梦境世界的创始者用你做出了梦境世界的脚本，后来他去世了，L先生接手了他的项目，他对创始者的保守态度很是不屑，决定用梦境世界做一番大事。他决定用自己的编码延续制作梦境世界，并打算掩盖创始者的痕迹，将梦境世界这样的精妙杰作全部归功到自己身上，以此来获得名利。”

“所以，作为初代机的你需要被‘毁尸灭迹’，还有什么比扔入梦境世界更好的方法吗？”柳沁山说。

江辞舟自懵懂中来，脑海中的记忆混混沌沌，无法形成体系，柳沁山的话却给了他启示，他将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与之对应，竟然拼拼凑凑都对得上，他当即就相信了七八成。

原来他竟是被其他世界抛弃的产物。

只是——

江辞舟灵光一闪：“难道说初代机可以救柳轻山。”

柳沁山点点头，逐一复述她从柳重山那里听来的话：“穿越世界，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你并不是只生存在梦境世界，你甚至诞生了自己的身体，来到了现实世界，并在现实世界生存了那么久。这在当时可是个伟大的成就。毕竟当时就连L先生自己都无法进入梦境世界，还是之后研究了很久才找到办法，勉勉强强能够使用精神接入梦境。”

柳沁山想起柳重山在实验室发现的辛秘，继续娓娓道来：“你能够进入梦境世界，是因为创始人早就发明了一种可以产生时空隧道的程序，就根植在你的脑海里，或许那隧道是拯救柳轻山的转机。”

江辞舟屏住呼吸，问出最重要的那个问题：“我怎么才能启动那个程序。”

自诞生以来，他的脑海就有一片无法触及的“深海”，无法摸索，无法解开，柳轻山曾进入过那片深海，赐予他情感与共情。

但仅仅凭借他——他从没有成功进入那片深海，计算机需要自己的程序员。

“你去抽奖家族问问时光旅行机吧。”柳沁山说，“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谢谢！我这就去！”

江辞舟迈大步正要离开，银发随着步伐泛起涟漪，他忽顿住脚步，回头问：“冒昧问一句，您是？”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柳轻山。”老婆婆笑了，皱纹堆满眼角，尽显祥和。

“竟是这样。”江辞舟表情复杂，他毫不犹豫答应老婆婆的邀请，也有这样的原因——在对方身上，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对情感是迟钝的，唯有柳轻山是鲜活的，所以相似的特质一旦出现，就立刻被他的直觉所捕捉。

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柳轻山，那是什么世界，和他来时的世界相同吗？

“你来。”江辞舟跟随老婆婆进入另一个房间。

里面的拥挤光景与外面的空旷不同，摆满了衣架，墙上也挂满了挂扣，只是这些本应该挂衣服的地方挂的不是衣服，而是——袜子。

不同材质，不同形状。有熟悉的羊毛，有鱼骨，有串到一起的贝壳，甚至还有磨到发光的龟甲，这无一不说明，对方有海边生活的背景。

他跟随老婆婆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参观，衣架被设置的弯弯扭扭，以挂下更多的袜子。直到房间的尽头，老婆婆搬了个板凳，踩在上面，要取高处的东西。

江辞舟忙靠近想要帮忙拿取，却被老婆婆摁住肩膀，她非常坚定的冲他摇摇头，坚持要亲自取下来。

那是一只小拇指大小的袜子，用得是银色的丝线勾勒，并未着其他颜色勾画，却显得流光溢彩。

别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