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笼滑盐(1 / 3)

从军行 龙怡 1999 字 10个月前

天空的云影像战场上的形势一样变幻莫测。

贺清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整个莽原军队的最前面,她面前就是滑盐县的城门,握着长刀的手心微微出了汗。

既然要打心理战,那就要用轻松的面孔面对敌人。伏在城墙上的怀臾人现在一个个蓄势待发,她就要以在靶场练习的轻松状态迎接这场必然惨烈的战争。

贺清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想到这,她昂起头,目光直接落到葛华那张微有衰老之态的脸上,用一种少女般天真眼神打量这这位曾经在大盘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将士,接着绽放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只不过,在战场上,这原本温和的笑容却显得格外诡异。

我会赢的。

虽然心头压力很大,但贺清依然这样想着,握着刀柄的手指动了动。

信昭将底下的情景完全收入眼内。

“那领头人好像在对您笑呢。”信昭说。

“现在好像不是笑的场合吧?”葛华说。

贺清扭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何子裕和唐瑛,下令道:“分列!”

这一次,不成也得成,她贺清说了算!

莽原士兵这次很听她的话,在滑盐县城前分成整整齐齐的两列,一左一右,身上的甲衣虽多有破败,但一水的红色军服还是气势磅礴。

贺清依旧骑马立在原地,她抬起头,对着城墙上的敌人微笑。

佩莲花刀的男子皱了皱眉,用怀臾语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似乎在……等着我们自己走出滑盐县。”信昭心里也有疑问。

听着信昭的描述,一旁的葛华陷入沉思。

“他们应该没有动静。”葛华的耳力非常好,“莽原人现在什么样?”

“带头那人在笑。”信昭狐疑地说,“葛将,当心有异。”

有异……

人常说兵不厌诈,果然,莽原这次是想了什么阴招来反击啊。

葛华皱着的眉头也逐渐加深。

如果是他此刻在带领莽原军队,他会怎么做呢?

葛华肠子千转百转,周围的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号令,佩莲花刀的人叉着双手,脸上越来越差。

许久,他才下定决心说:“信昭,他们这样急切地迎接我们,我们攻出城去。”

贺清依然站在底下吹冷风。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至于葛华如何想,她心里也没有把握。她只对一件事有把握,那就是人的想法可以在一念之间转变,这种转变甚至是翻天覆地的,因此无法完全把握。

贺清个性正如此,既然猜不透,就不去猜了,发生任何事都坦荡、大胆地迎难而上就好了。

反倒她越是这样,有的人越觉得她心思深沉,对她提防有加。

或许正是她放弃了把握葛华的想法,在怀臾士兵闯出滑盐大门的那一刻,她一个激灵,手脚利索地从腰间抽出长刀,一瞬间迎了上去。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冬月十七,怀臾军攻陷滑盐县,紧锁城门,烧杀劫掠。莽原军后至,分列于城门两侧等待怀臾军而出,怀臾军误以为莽原军使计令其困于县内而不出,故反其道而攻出。两军短兵相接两日夜之久,血染深溪,皆损重兵。

鏖战中,莽原副将唐瑛与叛将信昭缠斗许久,唐瑛负伤将其斩落于马。莽原将士贺清追击叛将葛华,以流矢突围伤其马,葛华负伤而逃。

冬月十九,莽原军夺回滑盐县,入城扶伤百姓。

这场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战争对所有人的身心都造成了巨大创伤。即便贺清侥幸没有受像唐瑛那么重的伤,连续两日的精神紧张、体力消耗和水米不进都使得她如同箭上弦一般被拉扯到了极限。

然而,本想着结束战斗就赶紧休息保存体力的她在进入滑盐县后,才发现还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即便怀臾人在滑盐县内待的时间算不上长,昔日繁华的县城也早已被毁坏得面目全非。街头不少人横死,许多百姓被吓得闭门不出,躲在被砸破的房子里瑟瑟发抖。

“这些人……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看着路边破败的房子,韩文嗣不禁摇头发出感慨。

前面的何子裕也明显疲惫,平日大步流星的他此刻步伐明显沉重。贺清走在他身后,厮杀中涌上来的热血不受她控制地在胸口翻腾,这腔热血冷却的过程中,贺清觉得两耳都在嗡嗡作响。

难受,太难受了。

她低头看看手上的伤口,想着该怎么处理才不会留下疤痕,毕竟娘说她本来就丑,再留疤就没人要了。

她一转头,突然和路边一位垂暮老人四目相对。

那老人明显已经十分年迈,衣衫不整,颤巍巍地站在路边,正盯着缓缓往前走的莽原军队,脚下是一具正在寒冬中缓缓腐烂的尸体,那或许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