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大乾永和十一年,夏。

暖阳斜照,微风轻拂,苍穹湛蓝,宫阙巍峨。一座座宫殿矗立,层叠交错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芒。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碧色衣裙侍女模样的女子口中的词句还没诵读完,“慢着。”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清元殿内的一处院子,坐在树下的一袭红色衣裙的女子放下手中玩弄的糕点,接过边上另一个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细沫残渣,递回侍女手中,躺回贵妃椅上,左手拎起右,手的薄纱长袖,覆在额头上。

“阿布,瞧瞧这天儿,你家主子我都快被晒成鱼干了,此时你在边上念着这酸诗合时宜吗?”有气无力的声儿就这么悠悠荡荡的传到了本就安静的院子里的角角落落。

被叫做阿布的侍女放下手里的书籍,无奈道:“主子,您也知道这天热的不行,何不进到殿里呢?”说着补充道:“现成的冰块,不用岂不可惜了。”

“你家主子我许久未见这般明媚的阳光了,心生欢喜,区区冰块罢了,想要随时差人去取便是,我这公主的名号当还好使。”语气听着似乎是炫耀,却透着不明显的讽刺。

说罢,颇觉疲惫,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

“哐当。”

一声脆响,驱走了本将要入睡的虞晚乔的睡意,再睁眼,入目便是跪在石板地上的宫女和散落在地上的被摔展开来的画。

这宫女看着青涩,不经事儿。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耳边还伴着语无伦次的求饶颤声,虞晚乔眉眼沉寂,静静的看着这跪地求饶,颤抖着的身影。

是啊,世人遇事都该是这般。怎么有人会有着那么无畏笔挺、从容的身影。

“殿下?”阿布出声提醒。

虞晚乔闭了闭眼,“起来吧。”

那小宫女似乎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的被放过,反应有些呆滞,磨得人又有些没了耐心,边上阿布见状,上前呵了声:

“还不赶紧谢过公主。”小宫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谢恩起身退下。

“永远等着别人饶命,倒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冷冷丢下一句话,虞晚乔从小宫女身边经过,往掉落的画方向走去。没再向那一瞬间呆滞住的宫女投去一眼。

在宫女离开后,仕娘有些不解,试探道:“殿下是瞧上方才那个小宫女了?”

“前些时候的国库贪污案,陛下下令,江家男子无一活口,女子被充为官妓。那个宫女原可是真正的贵女,江家三房嫡女,名满京城的才女江望清。”虞晚乔看似答非所问。

仕娘大惊,险些失声:“怎会?”江望清之名,可谓在京城家喻户晓。如今竟然落入这般境地。与平日传闻里的那个清雅高贵的江望清再无半分相似。

为之惋叹,随即又道:“既是官妓,怎又成了这宫里的宫女了?”

“这就要问我那个好皇弟了。”

“三皇子?”

“江家这个案子是由他督办的,这案子实际仍存有疑点,本该谨慎细察再做定夺,结果却是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便匆匆结案。不过是私心作祟,之前求娶江望清被拒,抹不开面子,怀恨在心罢了。”

“那陛下……”仕娘似是想到了什么,未再出声。

“所以是三皇子让江姑娘入了宫。”可这样逻辑也是不通。

“不是虞成,是裴恕。”看出仕娘的疑惑,虞晚乔解释道,“据说裴恕为了救江望清可是狠求了一番陛下,付出代价不小,只是消息被人封了,未曾传出去罢了。知情人都道裴世子对江家望清情根深种。”

“原来如此。”

“只是情根深种恐是有假,另有所图怕是才真。”虞晚乔最后喃喃说了句。声音太低,旁人不曾听到。

虞晚乔在江望清身上看到了不明显的一丝倔强,微弱、熟悉、有力。起了恻隐之心,算是提点了一下,之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虞晚乔没让人上手,亲自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那几幅画,放到案上,然后一幅一幅的拿起、展开,端详良久,还唤来贴身侍女阿针、阿布、仕娘、仁娘上前一起来看。几人似在观赏什么绝世宝物名画般,神态严肃的讨论着。

虞晚乔看着手中的这些个画像,本来有些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待将这些画都看了个遍,摸清了身份之后,把画搁置一边,拿起桌案上的放好的凉茶抿了一口,遂朝殿内走去,边走边对另一个叫仁娘的侍女说道:“仁娘,将花名册记好,待我换身衣服,咱们就去给徐家送礼。”

“是,殿下。”仁娘笑着温声应下。

进到殿内,虞晚乔在靠窗边的贵妃榻上坐下,等着宫女们把衣服备好。一会儿功夫,榻前便站满了一排宫女,人手一件红色裙子,清一色着装的宫女配着清一色的大红衣裙,视觉冲击,别开生面。

虞晚乔看着就不舒服,随手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