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他问得太直白,李桐枝仓惶垂目,躲开他促狭的目光,轻咬住嫣然如花的娇嫩下唇,低低“嗯”了一声。

“不多考虑考虑吗?今日这御花园中比贺凤影强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刚好我在这儿,你瞧中了谁说一声,大不了我做主赐个婚,保证没人会不乐意。”

说完,忧心李桐枝不能了解其他人的好,他还自顾点出几位他未来可能会重用的青年,讲解他们的家室和人品。

他一边说,一边点头。

像是如果一会儿说到他觉得般配的,不问她意见,直接赐婚都有可能。

“父皇。”她生怕这可能成真,秀眉蹙得紧,深吸一口气,终是鼓起勇气打断道:“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想选的驸马只有贺凤影一人,您不用介绍其他人给我了。”

其他人再千好万好,也不是她青梅竹马相伴至今的倾心对象。

他们不曾将她从皇兄皇姐欺凌中解救出来,不曾陪她共度母妃逝去的灰暗时光,不曾与她相约年年岁岁不改深情。

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贺凤影的好。

然而迎上父皇的视线,李桐枝才发觉他不知是不是因被中止陈述所以心情不好,牵在唇角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

连带声音也低沉成辨不出喜怒的冷淡,问:“你确定就是贺凤影吗?”

压迫感陡然加重,继续对视实在是场考验。

小姑娘胆怯得厉害,连心尖都在颤动,难以说出话来,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攥紧,很坚定地点了头。

“行。”

这一个字出口,沉甸甸压在李桐枝肩上的重量烟消云散。

仿佛方才感受到的压力都是她的错觉。

皇上恢复悠然微笑的模样,将目光挪回到燃得正热的火盆上,捡起旁边的铁夹拨了拨炭块儿,随意吩咐宫人道:“园内人多,你们替朕和小九去把贺凤影那小子找来吧。”

须臾工夫,霞姿月韵的贺小侯爷被宫人引入亭中。

目及披着被子烤火的皇上,贺凤影瞳孔微缩,眉心直跳。

皇上招手令他至身前,他只得熄灭同李桐枝说话的心思,先拱手道安:“陛下。”

“得了,小九既然态度明确选定了是你,就你俩说话吧,朕去和其他人行酒令玩儿了。”

语罢,他掀掉被子,掸了掸坐皱的衣摆,阔步离开思危亭。

贺凤影在他寥寥几句话间便明悟因果。

会哄、且能轻易哄得皇上来李桐枝饮花宴的人,除长公主李昭华外别无旁人。

有他出席宴上,无论九公主之前是怎样声名不显,今日饮花宴又会有几人赴约,从此都不可能有人敢看轻她。

的确是长公主兑现承诺,为幼妹做出的补偿。

可李昭华约莫忽视了一向在她和皇后面前好脾气的皇上,落在臣子口中的评价是性情不定、喜怒无常,庶出的皇嗣也根本得不到她的好待遇。

他想一出是一出,当下坏规矩替李桐枝走饮花宴的流程倒没什么,怕就怕他即便早知自己与李桐枝的感情深厚,也有可能突发奇想,敲定他看好的姻缘。

贺凤影回味着皇上离开时那句话,品出皇上大约真动过他念,应当有问过李桐枝要不要另选旁人当驸马。

珍宝险些丢失的后怕情绪,如同雾涌般笼罩上他心头。

他眸色深沉,犬齿作痒。

贺凤影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若是真有赐婚这种荒唐事,他不能把矛头指向身为始作俑者的皇上,怕不是只能阴狠害她未来驸马性命,好给自己重新空缺出位置来,再做图谋。

想法翻腾却不外露,李桐枝不知他在动多危险的念头。

见父皇离去,身边只有寥寥几个负责饮花宴流程的宫人,无需顾虑其他了,她便将袖中攒花发簪搁置在摆放酒爵的托盘上,示意枕琴给他送去。

娇怯的小姑娘没敢直接点明赠簪的用意,清清嗓子,掩饰般绕开话题,轻声感叹:“还好父皇替我去行酒令了,否则我应付不来这么多人,肯定是要丢丑的。”

贺凤影执起酒爵,清透的酒液轻轻在容器中晃动,一如她莹亮的眼眸。

香醇的液体滑过舌尖,在口腔余留点点梅香韵调,以温柔的态度驱散盘桓体内的寒意,鼓舞一颗心热烈地跳动。

他望着云堆翠鬓、榴齿含香的少女,想,怎么会丢丑呢——他心爱的公主华容婀娜,亮相人前合该得到他们的赞誉。

从前不过是明珠蒙尘,到饮花宴成为主角时,就该大放光彩、艳惊四座。

因此他借皇后的名义,为她饮花宴邀请来京中所有名扬在外的贵公子成为观众。

还特意以小侯爷的身份沟通了其中几位身世高的,安排好她开宴行酒令时,只需照宫人给的词说,就既不会混乱又不会冷场。

之后邀人和赠酒同样不必她忧虑。

就算没有皇上到来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