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2 / 3)

渡刚说话时,旁边躺着的许安也恰好苏醒了。

许安醒的时候眼睛里也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懵逼,于是两人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答。

只是这次,芈渡的语气不耐烦了许多。

紧接着,许安也问出了南宫牧刚刚特别想问的问题:“那现在怎么办?”

茅草车颠簸,外面人喊马叫,热闹非凡,唯有一直颠簸上升的感觉最为真实。透过木板缝隙看去,还能看见外面铺天盖地的黑夜,与根根被高举起晃动的火把。

芈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平静道:“能怎么办?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等着吧。”

这句等着吧,跟等死吧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人一时沉默许久,小白龙苦于伪装蛇类不能说话,尾巴不住拍打着茅草车的木板门。

芈渡怀疑它再这么烦躁下去,马上就能把外面所有两脚兽全吃了。

她不慌不忙地往后一靠,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盘腿坐着的许安。

他都不着急。

那她还急什么劲?

不知道过了多久,茅草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车外火光重重,有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扑通扑通。

三人赶紧缠上绳子,故作被死死捆绑的样子。

木板门哗啦一下子开了,门外火光映出中年人凶神恶煞的脸,正是芈渡上午曾见过的那位。

他粗重地哼了一声:“醒得倒快。”

说着,中年人把门板往地上一丢,转身回到了人群为首的位置上。

芈渡立起身子,借着门板敞开的空洞,终于看清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本该漆黑的荒山此刻近乎被火光耀透,周遭隆起土包一个接一个不规则排列,前方那熟悉的平台石柱赫然入目。再往后看,就是一张张麻木的、愤怒的、被火焰照亮到通红的脸庞。

整座村庄的人,大概都聚集于此了吧。

芈渡等人被丢到了一座柴火垛聚集起的小山上,茅草车里堆着干燥的茅草。乍一看,他们如同即将被端上餐桌的叫花鸭,已经拔毛腌制完,只等着开火炙烤了。

许安也探头过来看,随即喃喃道:“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这句话刚落地,只见那为首高举火把的中年人忽然面朝石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火把之下映得人脸如同鬼脸,那中年人以狂乱的眼神注视着石柱,高声道:“伟大的神明们啊,我等卑贱之人已经将罪人押送而来,请不要厌弃我们——”

紧接着,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也随之跪倒在地,趴伏在芈渡等人的脚下。

南宫牧勉强直起上身看着他们,竟一时怔愣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些曾厌恶过他,攻击过他,将他侮辱为异类为杂种的人们,原来也会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等着不知名怪物的垂怜。

他眼睛里也倒映着熊熊火光,跃动不息,如同被什么蛊惑了一般。

这时,芈渡忽然伸手,拍了拍南宫牧的肩膀。

少年从那魔怔般的状态中骤然回神,心头立即涌上了不知名的、心虚的意味。

他不敢与芈渡的黑眸对视,默默移开了眼神,掩饰性地轻咳两声。

芈渡静静地、研判性地凝视着他,倒也没再说什么。

此刻,那堆堪比精神病的村民们已经开始咕咕哝哝不知在搞什么仪式,为首的中年人呼呼哈哈挥舞手中的火把相当来劲,旁边许安看热闹看得也是津津有味,好像马上要被当成叫花鸭的人没有他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那中年人忽然扬手,扯着脖子高声喊道:“点火!”

一声点火前呼后应,数不清的火把如同拖着长尾的厄运彗星,带着耀目的火光直落而下,熊熊火焰瞬间就点燃了茅草车底下的柴火垛子,滚烫热浪层叠吞没可燃物而来。

几乎是柴火垛被火焰吞没的霎那间,芈渡眼疾手快直接给南宫牧套了一层灵力充当防护,防止本就身体虚弱的他受火焰炙烤之痛。

当然,论止火还得是风临深的冰寒剑意好使,一剑过去这半座山的火焰都能熄灭。

芈渡咂吧咂吧嘴,这时候倒想起风临深也是有那么点好处的。

山风陡然间变得浩荡,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转眼间目光所至之处已成为一片火海。好在芈渡他们所在的茅草车地势比较高,在这紧要关头竟还能再烧一会儿。

许安纵身抓住芈渡的衣袖,露出几分脆弱神色:“姑娘,现在我们怎么办......”

芈渡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去。

就在熊熊火焰燃烧之际,石台那边忽然传出异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如昨晚许安触动的那一般,石台寸寸拔高,中间诡秘裂纹中闪过阴翳红光,如同某种邪恶存在自石台中苏醒。紧接着,猩红而充满铁锈味的液体,从那裂缝中蜂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