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他说什么，想做什么，别人不行的喔，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呀？”程琂不亦乐乎逗孩子，顺带夸自己一轮。

“哇，姐姐真的很厉害啊。”孩子心服口服，小小的手拍打着鼓掌：“好厉害啊，只有姐姐能听得见啊，真的很酷啊姐姐，就像我爸爸能一起抱起妈妈和我一样那么厉害耶。”

程琂整个人笑的前仰后翻，戳了戳江温的手臂，厚着脸皮：“江同学，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哦，是很厉害。”江温漫不经意拎小铲子翻起沙洞，无声调侃补了句：“忽悠小孩子有一套，真的很厉害嘛，姐姐。”

程琂谦虚：“哪里的话，都是哥哥教导有方，我学你的。”

江温别有深意睨了她一眼，慢悠悠无声提醒：“小孩看着呢，姐姐。”

程琂转头一看，那孩子好奇瞪直双眼看着自己，仿佛有一丝尴尬飘过，她咳咳了几声：“我们帮哥哥堆房子吧。”

“哥哥，不堆城堡吗？”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程琂面不改色：“哥哥不会堆房子，只会平地起高楼。”

孩子又问：“高楼，比城堡好吗？”

程琂：“姐姐不是公主，不喜欢城堡，喜欢高楼，高楼就是最好的。”

孩子凑近，兴致勃勃：“好，我来帮哥哥起高楼。”

夫妇在一侧将他们那番极为童言童语的话听了去，他的手搭在她的肩，她握着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中年纹身男人被孩子邀请进起高楼的建筑队伍里，他摇了摇头：“小望，爸爸想陪妈妈。”

孩子没有说什么，明显的变得有些低落，挖沙子也不那么有冲劲了。

女人柔和看向丈夫：“你去陪孩子玩吧。”

“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女人友好看向程琂。

“可以的。”程琂拍了拍手里的沙粒走到他们面前，向中年男人说了句：“拜托你照看下他们了。”

中年男人还有些犹豫，女人推了推他：“你快去陪小望，我都好久没有机会跟人说说话了。”

“好，有什么事情就叫我。”男人听到这话，心里愧疚，也不再犹豫。

女人佯装不耐烦摆摆手，眉眼却带着笑：“嗯。”

程琂在她面前蹲下时，心里闪过一丝惆怅，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动作越来越熟练了，抬眼看向这个坐在轮椅的女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紧张，刚就是个借口，我们家那根木头，我要是不那么说的话，他根本不会过去。”女人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安抚道：“随便聊聊，说什么都好的，这些年，我也很少有机会能跟别人聊什么的。”

“嗯。”程琂理解，倒是有一线羡慕他们：“你们把孩子教的真好。”

这么小的孩子，定然是在父母的教导下，才能这么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女人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苦笑：“刚生他那一年，就出事了，我没怎么教过，很多事都是孩子爸爸教的，他是个好爸爸，好丈夫，但我不是个好妈妈，好妻子。”

程琂不禁想起自己的父亲，眺望无边无际的海面，心里很平静：“可是，今天我看到的你就是个好妈妈，好妻子。”

女人不禁看了她一眼，好似有股难过缠着她：“你...想听听我们无聊的故事吗？”

“好啊。”程琂转脸过来，眉眼弯弯。

女人笑了笑：“我和他是在工地上认识的，他那个时候长的特别凶，尤其胳膊还纹那么长的龙，很多人都把他挤出去了，后来，我总是下工地，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他话不多，但做的多，我们到了年纪就结婚了，没有婚礼，只有一个银戒指，匆匆忙忙领证了。”

“结婚第一年就怀孕了，日子就这样过了，生孩子出月子，我就回公司上班，工地突发事故，那面墙塌了，我两条腿都截了，换谁都不能接受吧？工地就赔了那么点钱，我们也告不进，没办法，因为这双腿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他向亲戚朋友借了很多钱，最后，我提了离婚，回了爸妈家。”

“他这个人认死理，非不肯去领离婚证，每天累死累活赚那么点钱还不够住院费，任劳任怨给我翻身，端屎端尿，我想死了算了，那个时候啊，我没想过孩子，也没想过父母，什么都不想，光想拿起刀就那么一割，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