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1 / 3)

白江山其实是座挺有名的大山,传说曾有位神秘的剑客在这座山上习武,剑法之高,曾一剑舞毕,万树飞花。

陈酒并不是第一次入山,所以走得极快。

并且方向明确。

这个方向深处,是座四不像的茅草屋。

不知主人是如何建造的,堆砌的院墙中既掺了茅草,又掺了黄泥和砖瓦,远远看过去颜色怪异,有些瘆人。

“大哥你放心,我们亲眼看到那神隐的小丫头和老板把毒吃下去了!俩人当场就没了!”

“做得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里,三个一模一样的男人笑做一团,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干净,却乱七八糟地遮在身上,男人们脸上流着鼻涕,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焦黑的肉,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哐”的一声。

屋子那道不能称之为门的门啪的一下倒了。

被叫大哥的男人嘴里还含着半块黑肉,他第一个站起来向外看。

门口站着个红衣女子,她垂着眼,正午的阳光打在女子身上,显得人温暖和煦,像热烈的神明。

陈酒抬脚跨进了门内,在阴影之处站定。

她抬头,将目光投向屋内的人。

阴冷,死寂。

她关上了门,像地狱来的鬼魅。

......

太阳从白江山上落下去,没有落进山中的茅草屋,却是落进了山下华丽的客栈里,倒是个见钱眼开的。

傍晚下了小雪,林尾在客栈门口望了许久才等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回来,她大概知道陈酒是去干什么了,但没有多问。

“你在等我?”陈酒说。

“嗯。”林尾披着件厚实的丑袄子。

“小七的尸体已经入棺了。”

“你要再去看一眼吗?”

陈酒摇了摇头,往客栈里走去,出了这样的事,神隐自然要歇业几天。

她面色如常,“人们总信鬼神,客栈里有尸体不好,我准备等小七头七过了再开客栈。”

“所幸投宿的好像只有你和另外两位,白江镇离得不远,明日你们便去镇上的客栈吧。”

“放心,早饭让老六给你们准备。”

“对了,今天晚上吃什么,老六起锅了吗,还真有点饿了……”

真是冷血的老板,年幼的手下尸骨未寒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林尾打断了她的话。

“酒老板。”她的声音细软清晰。

“我想听听小七的故事,可以吗?”

陈酒愣了愣,朝她笑笑:

“好啊。”

“边吃饭边讲与你听吧。”

最终听故事的有一桌人。

客栈关门,吃饭便只剩主人和三位住店的客官。

偌大的堂厅无人喧闹,显得静谧寒冷。

老六煮了一锅鸡蛋面,陈酒和其他两位住客一起围在火炉边吃着,这两位都穿着月白色的衣裳,却不是同行人。

坐在对面的是个青年,面容俊朗,住进来的第一天陈酒就注意到他了,实在很是好看。

右手边的是个女子,年岁不大,盘着很简单的发髻,似乎不爱说话。

事实上这两人都是无甚存在感的人,总宅在自己屋子里,今日却不约而同下了楼,跟客栈老板一起烤着炉火。

“可能是听说了老七过世的消息,一个人在屋里害怕吧。”老六跟陈酒这样解释。

陈酒觉得有道理。

林尾端着她那碗面坐到陈酒旁边,叹道:

“真冷啊。”

却见陈酒吸溜完最后一口,额上出了薄汗。

“还好了,白江山还有更冷的时候。”她打了个饱嗝,从怀里掏出个包着什么的手帕。

是梨膏糖。

陈酒给面前的年轻人一人发了一颗,然后靠在躺椅上闭起了眼睛。

“这样冷的天气最适合围着火炉讲故事了。”

“我来讲给你们听吧。”

三个人一齐放下了碗,客栈里一时只剩炉火的声音。

外面有阵冷风吹过,像女子的呜咽。

陈酒睁开眼睛。

“我有个朋友,年过半百,我喊她老七。”

老七是神隐的第一位客人。

那时客栈刚刚开业,整整半月都无人问津,陈酒就每日坐在屋顶上,看远处是否来人。

还真让她瞧见了。

“客官!住店嘛!”她欢快地跳下去,差点没把好不容易来的客人吓走。

看来人点头,赶紧朝屋内喊: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来客人啦!”

然后这位客人点了一大桌子菜,吃饱喝足后从怀里掏出几颗梨膏糖递给陈酒,脆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