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洋两口子目送李学安走远，女人把烧鸡摆在办公桌上，这才空出手来，狠狠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孙海洋被瞪得莫名其妙，手里的筷子自动转弯，把鸡腿夹到媳妇儿碗里，这才问：“又怎么了？”

他媳妇儿往对面的办公桌递了个眼神，说：“这就是你嘴里的个儿挺高，长得不如我好看？”

知道李学安模样差不了，但刚刚比她高半个头的女孩一走过来，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面对面碾压，那种冲击感是多少文字描述没办法做到的，她突然有了点危急意识。

孙海洋嘴里塞了肉，哼哼唧唧装傻：“她那种禁不住细看，比你差远了。”

他媳妇儿不相信男人的鬼话，看了看紧闭的办公室门，啧啧感叹两声：“宋主任他对象也是真放心。”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孙海洋撇撇嘴。

个头，才华，家境，张丹哪一点比得上李学安？两个人站在一起，男人闭着眼睛就知道选哪个，要不是李学安心气高，看不上岁数大的，宋禄身边哪儿能有张丹的位置。

“你是脑子缺根筋吧，”他媳妇儿又瞪眼，小声说道，“有芥蒂就有能运作的空间，把她弄下去，你不就上来了？”他们何苦对着孙韬使劲啊？

见男人眼前一亮，她补充道：“不就是写点稿子吗？你们干了这么多年了，谁不会写？又不是非她不可。”

-

李学安不知道张丹什么时候走的，她一下午老老实实坐在办公桌前，没挪地方。

下班回到家，王翠芬挪到她身边，说：“你大姨下午过来了，我把你和志国的事儿跟她说了说。”

李学安点头，问：“她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为你高兴呗，”王翠芬想起自家大姐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就糟心，真是恨人有笑人无，她转移话题，“她跟我说，明天钟晓慧给闺女办百日宴，让你也过去。”

“我不去，”李学安拒绝的很干脆，“得上班呢。”

“她特意选的晚上吃饭，”王翠芬说，“张丹她们两口子也去，你不去不合适。”

要是宋禄也去，李学安不去简直是打人脸。

李学安长叹一口气，妥协了，不过她有些奇怪：“连结婚都没大办，怎么突然讲究起来了？”

王翠芬没回，她也纳闷。

晚上，她从带锁的柜子里掏出一叠钱塞进暗兜里，扭头见李长征铺好了被褥，正盯着她看，便躺进去，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侧过身开始聊天：“你说我给五块行不行？”

李长征不管钱，更不管人情往来，看她一眼：“怎么了？”

王翠芬给人报账：“咱俩毕竟是孩子的亲姨奶姨夫爷，感觉给少了不合适，可给多了，又怕老大老二家有意见。当初学仁和学义结婚的时候，王翠兰确实给钱了，前几天钟晓慧结婚，咱们可还回去了——生家勇、家兴和媛媛，没见他们家有过什么表示，我姐那时候还欠着债呢，都给孩子做了两件衣裳。”因此李家两个儿子和老姨不亲。

李长征琢磨了一下：“他们家确实是不讲究，没见过孩子一百天还要办桌子的。”李家三个孙子孙女都没办过，自家人吃顿饺子热闹热闹就行了。

王翠芬不肯说王家人的不好，只是说：“估计是范明山他们家撺掇的，我想着这次不然多给点，给十块，下次生二胎要是还叫咱们就不去了。”

这钱估摸着回不来，要是李学安生子，他们没脸叫这么多人来，明摆着跟人家伸手要钱。

“你定就行。”李长征懒得掺和她们姐妹之间的账，伸长手够到了灯绳，一拉，半分钟不到就打起了呼噜。

-

隔天下午，张丹突击检查。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跟孙海洋和李学安打了声招呼，就一溜烟窜进了宋禄那屋。

等到下班，孙海洋先走了，李学安想了想，敲敲主任办公室的门，听见“进来”二字才拧开门把手，站在门边问：“下班了，咱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宋禄和张丹的脸都有些红，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晚上要去范家吃饭，他们对视了一眼，宋禄清清嗓子，站起来道：“走吧。”

三人并排着走出门，远远就看见许志国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子挺拔成一棵白杨。他刚经历过秋收，整个人只有牙是白的，在夕阳下简直要反光。

李学安摸不清他接人的规律，有时候有空，他就过来等一等，也有来晚了的时候，那也没办法，现在通讯不发达，只能白走一趟。

她推着车子快步走过去，说起晚上的行程，许志国点点头：“我把你们送过去。”

张丹坐在宋禄的车后座，一眼看到了许志国后座上的袋子，问：“这是买了什么？”

许志国回：“买了点猪肉，本来想今天招呼学安过来吃饭。既然你们有事，那就改天再说。”

李学安本就不想见到钟晓慧那帮子人，如今一听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