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对峙了片刻,宁昭无奈地确定:这燕行有时候真不是个能讲理的人。

她沉着脸妥协:“成。”

燕行这才放开宁昭的手腕,领着众人上蜃龙顶,转身时凉飕飕的一眼,陆观棋不由缩了缩脖子,躲在宁昭后面,心说:这位的眼神、好似恨不得他死在底下。

一行人穿过金门封时,阴云已将月光吞没得干净,飘起淅淅沥沥的雨丝,飞溅在金墙之上‘嘶啦’一声碎成水渍,腐蚀性极强地在金门封上融化出一块丑陋的疤痕。

知道要布聚阴阵,试着关阴门,墨老城主苍老的手捂着脸,缓缓舒了一口气,才道:“向那两位说,阴气凝化成雨、我豁出这条性命金门封也只能至多撑一个时辰。”

陆观棋:“……”

作为唯一一个直面天宫符文的人,他隐约猜出这番情形究竟罪魁祸首是谁,满脸复杂地传完话,转身布阵。

待陆观棋走后,墨老城主放下手。

“爷爷!”

少女眼巴巴地守着他,心疼地望着那块阴雨烫出的疤痕。

墨老城主摸了摸墨笑笑的头,无悲无喜道:“笑笑,这是爷爷该还的。”

*

阵成时,燕行从箓城祠堂取了一只空碗。

宁昭浑身冷冻得僵硬,毫不客气地占了祠堂内唯一能坐的蒲团,没分毫坐相地双腿盘坐,手中端着一盏长明灯。

灯中,灵火占据了灯火原本的位置,静静在纸糊的灯壁内燃烧,散出暖融融的热意,逼退了指尖一点儿寒霜。

在她身旁是小无福,正蹲在宁昭脚边,窝成一小团,捧着自个儿空空荡荡的小金葫芦痛哭。

火光轻轻一晃,忽明忽灭,映在自己惨白如纸的脸,宁昭心知:她现在看上去应当有些可怕。

不仅仅是脸白得像死了三天三夜,更因长眉拧得更紧了,冷冷冲燕行问:“你在做什么?”

“你不看见了吗?”

燕行持剑不轻不重地随手划破了左手手腕,皮肉顿时翻卷,他将手悬在空碗上,一股殷红的血从腕间流了出来,滴滴答答,铺满了青瓷碧色的碗底。

直到落满小半碗,才点穴止血,取细布带紧紧缠在左腕上。

他淡淡道:“在取我的血。”

当燕行再度冲血碗召出一小团灵火,将小半碗血烧得只剩下一小滴。

灯中灵火又跳了两下。

那疯子端着碗,携满身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走来。

宁昭同样眉心狠跳了两下。

燕行把瓷碗递来,道:“含在口中,你作阵眼,我的精血帮你压阵。”

宁昭瞪着碗中炼得鲜红,如一颗红宝石的玩意儿,怒斥道:“这是另外的条件!”

就算炼得再好看、也改变不了它是血的事实!

燕行语气凉凉:“我以为这是最基本的,你如何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阴气冲散神魂?含着、镇天宫,等会一旦我精血阳气消散,我们立即离开雾阴岭。”

宁昭:“……”

燕行又道:“你不喝,等下我就作壁上观,至于那些个邪祟,它们可巴不得你做无用功,好让仙门百家尽情把屎盆子往我们两身上扣。”

宁昭:“……”

“还是你觉得你那些个师弟师妹、能一朝顿悟,怒斩千万鬼?”

宁昭:“……”

燕行双手一摊,作收尾总结:“反正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能给仙门百家找点事干,先别想着怎么抓我蹲牢子,也还不错。”

这年头,人心不齐、队伍真不好带!

她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深深感受到作为一个光杆司令的无能狂怒。

“给我!”

这疯子都不怕放精血折损修为、她还怕喝了得什么疯病不成?!

宁昭将长明灯搁到一旁,视死如归地端起碗,仰头一口将这口精血含进嘴里。

燕行蹙着眉道:“不许吐。”

宁昭白了他一眼,喉间咕噜滚动了一下,令燕行厉声追问:“你咽下去了?”

“嗯哼。”

宁昭低低咕哝了一声,张口伸出舌尖,给他看了一眼,精血还好端端在舌间含着。

燕行这才松了眉,弯腰捡起将一旁的长明灯塞进她手中,又添了一些灵火,轻声说:“等我回来。”

下一刻,他已祭出刃上仍沾着剑主血的雪剑,步出祠堂外。

“切,最好死外边。”

舌尖的甜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宁昭低低骂了一句,忍了又忍,才压下翻涌的反胃感。

她正咒着,垂眸见长明灯里的灵火添得火气旺,火苗直冲出灯盏,轻轻掠过惨白的面颊,平添几分人气。探指进去一碰,这火认主,并不灼痛,焰尖温温柔柔地缠她指腹。

宁昭指尖随意拨动着灵火,伴随袖中几声地锁当啷响声,她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