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3)

“嘭!”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卫玠轻蹙着眉,回头望去,却是许久不见的卫国公。

卫魏生平从未像今日这般在同僚面前丢进脸面,三言两语将两位同僚送到前厅后,他气愤难填,怒气匆匆地前来找儿媳兴师问罪,不曾想儿子也在,登时愣怔,气势弱了过半。

“景瑞也在啊!”他的语气客气有礼,笑容里带有几分讨好。

卫若泽紧捏着腰间剑柄,似乎在畏惧什么。

卫玠的表情很淡,缓缓转过身顺了顺有些皱的衣袖,微微躬身拱手行礼:“景瑞见过父亲。”

卫魏受宠若惊,似乎受了会折寿的大礼那般,忙上前伸手阻止:“不必行礼!”

然而,手刚触碰,卫玠不着痕迹地躲开,挺直腰板双手垂下,他讪讪一笑,略显尴尬。

楚语凝的目光在父子之间游移不定,感觉他们有种微妙的割裂感与违和感。父亲态度客气又讨好,似乎儿子是巴结的存在,父不父子不子的,倒有些像君臣。

“景瑞,为父栽种的南海寿桃,是你吃的?”

正垂眉进一步深思时,忽闻卫国公如斯询问卫玠,她倏地心里咯噔一声,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双眼紧盯着尊贵的世子殿下。

从卫国公的问话中,这男人不难猜出她偷桃吃这事。在她看来,男人权势滔天,高贵优雅,如同神邸般存在,可望不可及,聪慧不可欺,对于偷鸡摸狗的小人行为自是不耻。

此刻,男人眸光淡然,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鸦黑睫羽轻轻翕动,冷眸微掀,安静地凝着某处,不悲不喜,似乎听着无关痛痒之事,似乎不屑一顾。

楚语凝睫羽发颤,回想近日发生的一切,觉得男人没道理包庇自己,指不定趁机休了她。她顿感遍体生寒,似是逃跑了许久,薄汗涔涔,气息不均。

外头热闹纷呈,此处复归静寂。光线悄然移动,借着建筑的格挡,残留长影,潜伏在少女身后,似乎随时要将人吞噬入腹。

算了,从小到大,何曾有人帮过?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牌位前烛火明灭,少女心跳呯呯,明眸终是垂下,渐次暗淡,似乎已放弃火光的照耀,心中的希冀。

“嗯!”

然而,凝望良久,男人却只是轻声应了句。

淡若清水的语气,轻于鹅毛,落到楚语凝心里,却重于泰山。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怔然望着卫玠,心跳呯然不知。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知是因眼前的男人容貌过于出尘绝艳,还是因为对方的有意包庇。

“那没事了。”卫国公余光瞥了一眼卫玠手心上的桃核,证据确凿,不得不信。

眼前这位是特殊的存在,他即便怒气冲天,亦不敢向这位撒气!

楚语凝以为卫国公爱子深切才不责骂卫玠,见人怒气全消,终是卸下心头大石,庆幸逃过一劫。

她用余光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拿不准他在想些什么,心想:这位世子殿下为何包庇我?

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至,失了分寸的下人垂眸向各位主子逐一行礼,而后战战兢兢地向卫国公低声回禀前厅的情况,转达国公夫人的催促之意。

卫国公频频看向卫玠,欲言又止。

卫玠听出弦外之意,亦知晓卫国公夫妻二人打的注意,紧蹙眉,面露厌恶之色。

“爹,把生辰宴撤了吧。”他垂着眼眸,轻轻抬手,抚着跪在身侧的楚语凝头顶,淡然道,“世子妃在罚跪,我得陪她。”

卫国公虎着脸,垂首盯着楚语凝,恨不得从她的脑门上盯出洞来。当初策划世子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是让楚家女勾起世子的仇恨,令其振作图强,不曾想,计划还没开展,这女人竟成了绊脚石,可恨!

这仇恨之光过于强烈,楚语凝只觉得头皮发麻,身形微晃,双手无处安放。

世子生辰,撤销生辰宴,陪她跪祠堂,她何德何能啊?这不明摆着在抱怨卫国公处罚她吗?卫国公不气得火冒三丈才怪!

惨了惨了,指不定会迎来更重的处罚!

正慌得六神无主时,卫国公皱着眉看她,却轻飘飘说道:“不罚了,你们一块到前厅招待客人吧!”

这语气,似乎说着无关痛痒之事,直教楚语凝憋了一肚子气。

这高门之人还真是藐视平民,对她这地位低微的儿媳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如待蝼蚁般。

楚语凝心里琢磨着: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有你们好看的!

卫玠得闻她的心声,眸光微漾,收回安放在她头顶的手,只觉得手心发痒。

卫魏见儿子默不作声,担心他又同以往那般躲起来,便面露刻意讨好的笑容:“景瑞啊,今日朝中贵人众多,皆是来看你……与世子妃,得去才行啊。”

卫玠神情依旧平静,并未因卫国公的话而做出丝毫改变,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