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罗衣/(2 / 3)

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嬷嬷捧着匣子上前,赵郁从里拿了一式一样各两份递给二人,尤其嘱托江逢昼,“一页都不准落,仔仔细细地全得学习完,萦儿才及笄不久,不通人事,你切莫伤了她。”

果然,躺在手心的正是那避火图。

遥记她嫁妆里也有一份,彼时只敢偷摸地看,画上赤/条条的人影交叠,体/位百态,新奇又孟浪。

母亲给的和婆母给的内容应是不同的吧。

岁萦的脸不自觉发烧。

赵郁以为是小姑娘害羞得紧。也对,这种东西总得私下去揣摩的,连忙催她:“回去罢回去罢,母亲也乏了,你们早些歇息。”

岁萦回了参月阁,而江逢昼去了长青居温书。

颂椒端着蜜水进屋,打眼就望见正大光明摆放在案桌的两册避火图。

姑娘失望至极的模样,一页页地比对,叹道:“无趣。”

见无人在旁,颂椒火急火燎地遮掩册子,“姑娘,这东西隐晦,咱夜里再偷偷瞧啊。”

名门闺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多少有失体面。

“奴婢知道您、您想和姑爷...那个...那个,但姑娘家得矜持......”

误会了,她只是对避火图感兴趣。

岁萦咬着春饼,“谁说我要同他圆房了。”

啊?

颂椒反应不过来。

岁萦并未过多解释。

“走吧,我们出府一趟。”

长青居。

家仆柳鱼和钦序两人乃江逢昼的亲信随从,此刻正立在檐下罚站。

穿堂风萧瑟,柳鱼是个定不下心的,没两炷香功夫便猴儿似的朝书房里张望,撞了撞另一个的肩,“你说,咱主子背着我们看什么好东西呢。”

钦序瞥他一眼,继续不动如山,道:“主子温书不喜人打扰......罢了,鸡同鸭讲。”

“你做鸡,我可不当鸭。”他瞅见小厨房的丫鬟提着食盒往这边来,眼珠滴溜溜一转,赶紧上去截她,“欸,姐姐,我来送吧。”

柳鱼嘿嘿笑提着食盒经过,钦序板着张棺材脸扭身。

书案上整齐地罗放着清一色的文房用具,狼毫毛笔呈竖立状排列于笔插内,常阅书卷皆分门别类地堆放在前中侧,右角置有小盘的香橼,男人坐姿雅正,凝神阅读着画册,似是不曾察觉柳鱼鬼鬼祟祟地探脑。

那册子上的内容极具冲击性地“玷污”了柳鱼的眼,他脸庞倏地爆红,踉跄几步,食盒磕到了桌角。

江逢昼不咸不淡地瞟了他眼,翻页。

柳鱼抹了把汗,他是听说夫人勒令少主子今晚必须同少夫人圆房,还赠了本避火图。

但自家主子不近女色,新婚夜对少夫人更是冷淡,无男女之情的苗头,圆房的话理当听过且过,毫不在意才是。

或许,真的只是为了给少夫人一个体面吧。

“几时了。”

柳鱼回过神:“酉时。”

江逢昼合上书。

“你去趟参月阁,告诉她们我今晚留宿。”

“是。”

柳鱼人是去了,不过没见着岁萦,堂前就留了绀香一个管事婢子,天不热却冒了许多汗,结结巴巴地说少夫人还在午睡。

“这个点儿?”柳鱼摸了摸脑勺,“成吧,少主大概亥时才到,有劳姐姐们准备了。”

“不劳...不劳。”绀香话也捋不顺,待柳鱼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拉了个婢子问:“少夫人何处去了?”

婢子也说不清,可巧颂椒这时回来,绀香朝她身后看去,“少夫人呢,少主今夜是要宿在参月阁的。”

于是,颂椒奔回花楼,岁萦吃着茶点正和一罗衣女相谈甚欢,那女子是花楼的歌舞牌头,红罗飒纚,妩媚得紧。

“姑娘,我也昏了头了,方才回府绀香托奴婢告诉您得速速回去呐,亥时姑爷就来了。”

罗衣女笑:“来就来呗,怎的,他是金仙呀,他来我们丫头就得回去迎?”

“可,可姑爷允了今晚圆房......”

岁萦不为所动地喝茶,罗衣女道:“姐姐我在这儿以色侍人五六年了,见过的男子总不下千百个,这月月呀都有艳得似花儿的女子进来分羹,我自知容颜易逝,但你可懂为何五六年来我都是牌首,千金豪掷博我一笑的男人只增不减?”

“是驭心,容貌朝夕即变,绝非我稳固江山的底气,勾引手段才是我笑到最后的底牌,欲擒故纵,近在咫尺却尝不到滋味,抓心挠肝,方是令男人对你欲罢不能的无上良招。”

颂椒发愣。

灯火煌煌间,岁萦的身影逐渐虚幻。

女孩放下茶盏。

“我不喜欢他了,颂椒。”

她忘记呼吸,眼睛一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