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露心迹(2 / 2)

袁晏很是识趣,找了个借口退出了这场谈话。

待他走远,容碗说:“你觉得,是谁伤了曳儿?”

袁守义顿足思虑半晌,满腹的怀疑化为一声长叹,没有正面回答:“近来朝中不太平,我怕,曳儿这回受伤,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那我们总不能任人宰割吧?”

容碗明白他的担心,太子六皇子明争暗斗多年,各自都在争取朝中大臣的支持,袁家呢,持中立态度,这无异于公开得罪了那两人。

陛下平平安安在位还好,万一哪天退位了,她袁家,怕是第一个要挨刀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袁守义无奈道。

倒戈,他不愿;

坚持,就要付出代价。

容他好好想想吧。

“罢罢罢,朝堂纷争我管不了,但刺伤曳儿的凶手,我势必要揪出来!”为母则刚,容碗决然道。

*

于淑慎将盛满粥的勺子送到袁曳嘴边,“不烫了,喝吧。”

袁曳半支着身子,凝视她的脸庞,就是不肯喝粥。

“不合口味吗?那我让他们再做一碗。”她看不透他的眼神,轻声试探。

他猝不及防圈住她的手腕,她惊呼一声,手里的碗摔下去,温热的粥泼了一地。

他却完全不理会,猛一用力,把她拽倒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勺,逼迫她聆听自己的心跳声。

“对不住......但我不甘心。”不甘心她眼里没有自己,不甘心放她离开。

于淑慎一动不敢动,紧紧贴在他胸口,感受着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有力的心跳。

“啪嗒。”

好像有什么滴了下来。

是......他的泪?

她微微仰头,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别看。”头被按了下来,她咬唇发问:“你在哭吗?”

“我没有,你误会了。”袁曳嘴硬道,“于淑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对我,有没有半分的......情意?”

若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他就不会放弃。

这个问题,日日夜夜困扰着她,她不能,也不敢细想,“夫君,夜深了,你歇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袁曳怎会轻易任她躲过去?他两臂环住她的后背,“你回答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半点情意?”

于淑慎欲哭无泪,想挣扎又忧心动着他的伤口,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呢?你对我可有半点情意?”

“有。”历经生死,袁曳彻底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在乎她,连这条命都可以为她豁出去,“我心悦你,在意你,我无法控制对你的感情......你懂吗?”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爱上另一个人。

她不信。

这不是真的。

她摇头,固执道:“我不懂,你明明讨厌我,恨不能立马同我和离,你怎么会心悦我呢?”

袁曳自嘲道:“我一开始是看不惯你,我不希望我的人生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就算是我爹娘也不行。可当你对我说,我不是废物时,一切就都变了。我意识到,原来我也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我也有我存在的价值......我每替你解围一次,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我有想过远离你,试图让一切回到原点,可我……失败了。”他苦涩一笑,“当我看见刺客拔剑刺向你的刹那,我慌了,我不能承受你离我而去的后果,所以我冲了上去……”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人生圆满了,我终于不是个一无所成的废物了。”

他的情,始于她的一句话;

他的价值,始于她。

于淑慎嘴唇翕动,扑簌簌堕下悔恨的泪水。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仅仅一句话,就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了她……

袁曳听到她抽泣的动静,心疼不已,笨拙地给她抹泪。

“对不起……”万千言语凝结成三个字,她呜咽道。

算计来的情分,她不能接受。

他心悦的,是那个端庄持重、贤惠温婉的于家二姑娘,不是处心积虑、自私自利的于淑慎。

与其到最后撕破脸皮,不如不要开始。

她的谋划不会因他而停止。

“爱”,太遥远了,她不想要。

“恨”,才是她的归宿。

“袁曳,你的价值,不该寄托在我身上。”于淑慎躲开他的触碰,抬起头直视他,“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