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3)

局势突变,庞德与马岱面面相觑。

“阿兄,你疯了吗?!”

这段时日以来,凉州军千里追袭,夜不能寐,可谓吃尽了苦,受尽了累。

哪怕他们兵精马壮,面对黄衍压倒性的军力,也是以千敌万的绝对逆势。

血染长衫,无数兄弟身首异乡。虽然赢了,但赢得很难,也赢得很惨。

战争不是过家家。黄衍溃不成军的同时,己方亦折损过半。

支撑他们前行的毅力,恰是对主帅忠肝义胆的一腔胸臆。

黎明前夕,谁能料到天象有异?

西域长史府的凭空生乱,让情况更加飘忽不定。为了提防后方,只能又拨了一半人马在高昌。没料想,过了天山,才听说叛逃的南匈奴还有另外一部!

绝地之下,老天开眼。

杨潆的出现,正如杠杆外多出来的砝码,可以择机添拿加减。

如今,凉州军区区不到两百的行伍,俨然已是强弩之末。对付车师尚有余力,对付拥兵两万的大当户,则无异于蚍蜉撼树。

黄衍死不死,扔杨潆出去,都是双方最喜闻乐见的结果。

“妖女,休要蛊惑我主公!”庞德破口大骂,只想让马超悬崖勒马。

什么建安,什么雍州?不过嘴编篮子,装装花言巧语罢了。让他来,他也能编,轻轻松松编一箩筐!

且呴鞮见凉州人内讧,不耐烦地催促:“喂,你们吵之前,能不能先把人送过来?”

马超巍然屹立,直接手臂一横,将杨潆挡在了身后。

“不是我说,啥意思啊?”且呴鞮风中凌乱。

“你看到的意思。”

到嘴的鸭子飞了。这风骚的操作,无异于给了且呴鞮一道当头棒喝。

从来都是他掀桌,玩背刺得心应手。一辈子打雁之人,倒能被雁啄了眼,在这儿翻车!

说出去,只怕被人笑掉大牙!

且呴鞮怒不可遏,头上青筋暴突,扭头就往前锋的方向走。

“你他娘的给我等着!”

大战在即,刀剑无眼。马超指着河岸下游的一排枯树,示意杨潆躲过去。旋即拿出兵器,纵身跳上了马。

马岱与庞德,傻傻愣在了当场。

见过送死的,没见过这么送死的!

马超无视俩人眼里的惶惑:“我意已决。”

领袖都发话了,马岱与庞德即便再有意见,也愿意陪他共难。迅速摆开架势,各自召集好部曲。

“说吧,你想怎么打?”

睥睨前后左右,铁桶一样围拢过来的匈奴骑兵,马超枪指两侧:“冲破翼翅,进守黑河。”

宽阔的黑河绵延在前方,水流舒缓,深度不过髀骨。对岸一座扇形山峦,河水穿山而过。三面环绝,易进难退,正乃兵家最忌讳的六害绝地之——囚牢。

马岱与庞德四眼一黑,险些吐出老血。

送死就送死,还嫌死得不够快?

马超不做解释,短短吁了口气:“相信我。”

说来也神奇。明明身逢险境,听到这三个字却只觉安心。

马岱与庞德异口同声:“行。”

万籁俱寂的荒野,喊杀声响彻云霄。

时代最强的两支骑旅——长水胡骑与西凉铁骑,于北部山河短兵相交。

为首的三位汉将,皆是凉州万人敌。马超正面刚且呴鞮,马岱与庞德则分别对阵侧翼。

前突后进里,枪似旋风,矛若游雨。无数的兵马倒下,无数的兵马补弥。

匈奴兵从未见过这样猛烈的冲锋,原本高昂的士气,在不能取得速胜后,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低迷。

一浪又一浪,前浪被打散,后浪没补上。

马超带领军兵趁乱突围,一溜烟儿地赶到了黑河之畔。

看着敌方仓促渡河的背影,且呴鞮仰天长笑:“哈哈,什么狗屁西凉铁骑,竟做这种自掘坟墓之举。”

且呴鞮一声令下,帐下兵马前赴后继,也尾随着渡了河。

马超孤身下马,傲然扼守岸道。凝望抢上来夺人头的匈奴兵,悄然从后背换出一柄长剑,开启了杀人模式。

“那是——出手法!”

早就见识过出手法威力的黄衍残部观战在外围,害怕得肝胆俱裂。

枯树之下,蒙眼抱头的杨潆,闻言泠然打了个寒噤。

世间真的有出手法?

马超流传于后世的武艺,一为以拳术为代表的“西凉掌”,载于《武术大辞典》,性质偏传说。

而以对阵为目标的剑术“出手法”,则记在《江南经略》、《筹海图编》、《阵纪》这几本书里。另四种与之齐名的,乃纷绞法、起落法、顾应法、闪电法。

如今,两军阵前,横刀立马,马超竟使用了破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