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格真正彻底恢复意识是在惊马的第二日傍晚,果新的伤势比她重很多,但是因为底子好,除了疼倒是一直是清醒的。

白日里果新的额娘来看过果新,见她脸上的伤并不很深,伤口也不长放心了很多,乾隆已经承诺了未来会给过些赐婚,君上的指婚一定是不会差的,但是如果脸毁了,只怕未来的夫君会不喜。

长女嫁给三阿哥,现在几乎是独守空房,她这个公主的身份其实只是面上风光,她是康熙帝废太子的女儿,被雍正帝收养而已,哪敢为了女儿问责万岁爷的三阿哥。此女若是指婚宗室,她也不太能说的上话,

其实在她看来,如果能嫁给普通人家,或许会更幸福。因为贪恋权势,她的父亲郁郁而终,因为躲不开权势,她被套上个公主的身份被迫远嫁抚蒙,她的长女表面风光,实则寂寥。但是这些话说出来是大不敬,在令妃的营帐里,又有忻嫔娘娘在,她绝不敢和女儿说。

女儿救了宁楚格不见得是坏事,以乾隆和皇太后昨日的做派,对她们一家的安抚和赏赐,宁楚格如此受宠,只怕未来是个了不得的,女儿在京城便算是有了依靠。

宁楚格和果新在一个塌上,宁楚格醒了之后,未问自己的伤情先问果新的伤情,倒是让果新觉得这个发小没有白救,宁楚格对她也很是真心。知道果新两处骨折甚至脸上也受了伤,宁楚格很是愧疚,如果不是她骑射不精,果新是根本不会受伤的。

紫禁城的人大多很会察言观色,待两位格格用了药和膳食,见两个小的想要说说体己话,忻嫔便称令娘娘估摸着很快便会回来,自己就先告辞。她算是新宠,虽然恩宠远不及令妃,但因为她是满妃,出生戴佳氏,多少对令妃又威胁,她怕令妃误导乾隆,让乾隆认为她不尽心,便让人搬了凳子,在殿外等着令妃。

见私下里无人,果新对宁楚格提了一个请求,“这些年,看着大姐姐被三阿哥冷落,我真的觉得权势富贵也不过如此,我的脸尚不知道能不能康复,今日我额娘来,说圣上感念我对发小仁义,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人,未来会给我指婚。但我并不想嫁给皇室宗亲”。

类似的话果新曾经给宁楚格讲过,但这一次,宁楚格知道,果新是有所求,她的命是果新救的,虽然果新这时候提要求有挟恩图报之嫌疑,但是如果要求合理,她倒是也不反感,毕竟她不也是步步为营想要改变命运,就不能要求果新。

“你曾经和我讲过你的家人,你的玛法,阿玛,长兄都只有一个妻子,能够嫁给这样的男儿,大概是天下女子最向往的事情了,听说你二哥尚未定亲,若是他没有喜欢的人,不知道能否考虑一下我,如果你的家人愿意,我救了你,万岁爷大概是会成全我的。”

草原的格格和京城的比起来,更加的敢爱敢恨,敢于向命运争取,果新的这番话很是真诚,而且她还和宁楚格保证,如果此事成了,她一定不会因为自己是公主的女儿就和长嫂相争,也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待宁楚格的二哥和所有家人。

宁楚格没有拒绝,果新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宁楚格相信如果二哥和果新在一起,果新做得到所有的承诺,但她并不清楚阿玛是否已经对二哥的婚姻有所考量,或是二哥是否已经有心仪的女孩。果新并不是一定要她答应,只是让她给一个机会,帮她问问,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宁楚格的大哥也在随行之列,她的伤都是擦伤,既然醒了并且心疾也缓解了,便无大碍可以外出,她准备明日便见见大哥,请大哥修书请阿玛和二哥决断。

第二天一早宁楚格先去了乾隆的营帐,院判大人和她已经很是相熟,昨日给她复诊时提到,万岁爷和他赶往宁楚格出事之处时,其表情之冷峻,简直吓坏了他。宁楚格知道这些年乾隆为她花了多少心思,这次又让乾隆担心,她要去安抚一二。

茯苓扶着宁楚格过来,侍卫刚去禀报,陈尽忠就迎了出来,殷勤的为宁楚格掀开帘子,“小主子来的正是时候,万岁爷这两日胃口极差,还要陪着蒙古王宫,今日这会子也还没用早膳,只怕是一直在担心您”。

宁楚格进门之后没有请安,她走到了乾隆跟前便有些忍不住掉眼泪,本来是想安抚乾隆的,但是见到乾隆她仿佛有了安全感,知道自己是被保护着的,伪装着的镇定全都消失了。

她从小多病,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但是那只是身体上的病痛,这些年她虽然住在宫里,阴谋诡计是一概没有切身经历过的,因为被乾隆保护的好也未曾涉险。

乾隆极少见她哭,忙让茯苓扶她主子先坐下,然后轻身安危她哄她,乾隆越是哄,宁楚格越发哭的止不住,这种情绪起伏对宁楚格来说太过伤身体,乾隆不能任由她哭。殿内除了他俩只有吴书来,陈尽忠和茯苓,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敢多嘴。乾隆实在是没办法克制,便将宁楚格虚搂在了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

这个拥抱是没有一点点男女之间的情愫的,只是一种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乾隆想要让宁楚格在自己的保护下平静下来,宁楚格反搂的有些用力,她大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