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一顿热腾腾的火锅最能让人驱走郁闷接纳生机，心情也像拿翻腾的红汤一样酣畅淋漓。

“哥，方叔呢，快让他一起来吃啊。”方衍吃得一嘴红油，不停地嗦气哈气。

“停车，等一下就进来。”方铮正在挽起白衬衫的袖口，“爸，难得今天热闹，开瓶酒吧。”

“行！”方父觉得今天的大儿子真是比往常懂事一百倍，直接忽略一旁老婆犀利的眼神，都不用方姨帮忙，立马往酒窖冲。

不到三分钟，方父就左手右手各两瓶白酒，左右边腋下还各夹着一瓶红葡萄酒。

“给老方喝的，给老方的，我就小酌一两杯，一两杯。”方父放下酒之后，忙伸手拍拍方母的后背，一边给旁边的方叔使眼色。

“对对对，嫂子，我喝的，我喝的，小铮这次谈成了好大一笔生意，我，我替他高兴哈。”方叔屁股都没坐热，就被委以重任。

大伙看着方母深深呼了一口气，就知道事成了。

“来来来，大儿！陪爸爸喝一杯，庆祝庆祝！”方父高兴得眼都眯起来了。

“爸，我不喝，今天胃不舒服。”方铮慢条斯理地涮着一片黄鳝，“你们喝吧。”

“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方母一听紧张起来，大冷天的人确实容易生病。

“不要紧，可能是前几天有点水土不服，没事的。”

见方铮说没事，大家也就放心吃饭，当然方母还是让方姨先去熬点蔬菜粥给方铮。

“要不你还是吃饭吧，火锅辣的，对胃不好。”耿怀秋问道。

“辣还是能吃的，死不了人。”方铮认认真真地涮着黄鳝，头也没侧过来看耿怀秋一眼。

“啊，不用，我自己会涮。”耿怀秋问了方铮之后就专心吃饭了，听着方父和方叔两个人的吹牛入了迷，突然一片黄鳝肉被放进了自己碗里。

“哦，我记得有个人喜欢吃黄鳝，看来我记错了，不喜欢吃就扔了吧。”方铮依旧没有看耿怀秋，但耿怀秋看到他的耳尖红了，不知是不是蒸汽熏的。

“谢谢，我很喜欢，还有那天晚上……”耿怀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母挽着手拉过去。

“小秋，来和我们喝一杯红的，美容养颜。”方母见两个酒鬼喝得热火朝天也忍不住拉上方姨和耿怀秋碰上一杯。

就这样，整个饭桌下来，就方铮和方衍两兄弟没喝酒，方父和方叔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还在互相吆喝着“再来！干趴你！”

耿怀秋酒量其实不错，但是中途被方父方叔拉着喝了几大杯高度白酒，自己和方母、方姨也喝完了两大瓶红酒，两种酒混着喝，让她也觉得精神开始恍惚了，她知道自己醉了。

“秋姐，你今晚就留在这睡吧，你的房间方姨一直都在打扫着的。”方衍看着晕熏熏的耿怀秋觉得有点好玩，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耿怀秋这样的深情，没了以往给自己补习时的严谨与稳重，现在的她像是一个努力眨着眼睛问人要糖的孩子。

“唔，我想回家。”耿怀秋看着方衍，似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难题，最后嘟囔着说出自己的请求。

“哎呀，你回去也没人照顾你呀，这里也是你的家，不然晚上你吐了怎么办呢？”

方衍是存了私心的，他从小就黏耿怀秋，即使现在长大了，也还是希望能像以前那样吵着耿怀秋满足他的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但他隐约地感觉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哥哥和耿怀秋三个人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的亲密了，当然他把原因归结为“都怪哥哥嘴巴太不饶人，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他！”

“唔，我想回家。”耿怀秋靠坐在凳子，头不受控制地微微往下底，又努力地往上抬，想要保持住平视的姿态。

“哈哈哈，哥！秋姐这样子好搞笑啊，像个要睡着的小鸭子，哈哈哈哈！”方衍捧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哈哈哈笑个不停。

“我看你才是个小鸭子，还是那种被割过的小鸭子，嘎嘎嘎嘎叫得我耳朵起茧。”方铮一撇旁边笑得在椅子上滚来滚去的弟弟，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你，你混蛋！”方衍觉得自己今天春风得意马失蹄了，忘记自己哥哥是个壕无人性的人渣了。

“你想回家对吗？”方铮右手拿着果汁杯晃着，左手支着太阳穴，侧着头问耿怀秋。

“嗯……我想回家……”耿怀秋的眼睛盯着方铮手上摇晃的橙汁，眉头微微皱起来。

“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方铮笑着问，手里的杯子也从顺时针摇晃变成钟摆式左右摆动，耿怀秋的眼睛也跟着左右转动。

“好……你送我回家，谢谢……”耿怀秋点了点头，还不忘说谢谢。

过了几秒钟，她突然伸手抓住方铮晃动的手神情严肃起来：“这是果汁，不是红酒，不用晃动的。”

“哦，是吗？那我要怎么做呢？”方铮的手不再晃动了，盯着耿怀秋的眼睛问道。

“喝掉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