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基本上都是由尉瑾霖带着过去了。

尉月落把莲花灯点上提在手里,每次放河灯,都要带着灯去游一遍主街,再到佑河,沾染了人间烟火,也会叫在地狱受难的家人不至于忘记今世的温暖。

今天夜晚街上的人空前多,一打听才知道是圣上携皇后及玉妃娘娘登城楼施福,尉瑾澈喜欢凑热闹,硬要拉着他们一起去瞧。

尉瑾霖怕人潮冲撞了尉月落,把她安置在城楼附近的一家人不算多的酒楼里,就带着三弟去观礼了。

尉月落守着莲花灯,百无聊赖地点了一盘糕点坐着等两位哥哥,一回头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不知为何,那人无论在哪里,总是能成为焦点。

孟家在他之前虽然凋敝,却也出过两位盛极一时的贵妃,都是倾城之貌,也难怪他,生的如此招摇。

据说,当年殿试的时候,陛下见他的第一眼就直接钦点了探花。

“此郎以文折桂,以貌探花。”

陛下的这句话也成了民间惋惜他时常说的话。

明明是状元的文章,却因为一副好相貌,屈居第三。

不过也奇怪,中秋佳节,他那么大名鼎鼎的一个丞相不在家里,却偏偏跑到街市上一个人独酌。

尉月落假意侧身吃着糕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孟枕石,生怕被他发现。

孟枕石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酒楼的斜上方,他恰好坐在窗边,不知外面是什么景色,值得他这么目不转睛。

尉月落看得仔细,脑袋却被什么打中了。

看着掉在自己桌子上的豌豆,尉月落左右张望找着驱使这颗豆子的罪魁祸首。

“别看了,不如过来坐坐。”

尉月落抬头,目光恰好落在孟枕石眼里。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端着自己桌上的糕点,收拾着莲花灯过去。

“公子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不傻,能感觉到。”

“是我唐突了,”尉月落给孟枕石递了一块糕点,“请公子吃糕点,权当赔罪了。”

孟枕石没有接她的糕点,尉月落也不觉得尴尬,只把那块糕点放在孟枕石面前的盘子里,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公子在看什……”

尉月落此时才发现,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城楼的一个人,其余人都被层出叠见的檐角遮住,唯独她——

城楼上玉妃乘着月光向下施福,她的衣袂随着晚风飞舞,美得好像天上的神明。

尉月落立刻噤声,她悄悄地别过眼,孟枕石的眼神温柔又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就算她真是蠢钝不堪,这样的场景还不能明白过来,那真是白活了两辈子。

尉月落及时止住了话头,呵呵笑了两声道:“今天的月,可真美啊。”

孟枕石也回她:“是啊。”

尉月落消化着她的猜想,就又听见孟枕石开腔:“紧张什么?”

尉月落瞪着眼睛:“我没有啊。”

“那为何你手中的糕点都被捻得掉渣了?”

他从始至终没有朝自己看一眼,却还是有如此强的洞察能力,怪不得能位极人臣,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尉月落还在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孟枕石却似乎并没有非要他回答的意思。

“你没有想错,我就是在看她。”

尉月落一口口水没有来得及吞下去,被他的这句话噎住,呛得满脸通红。

她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还没来得及和他孟枕石说什么,就听见了三哥叫她的名字。

尉月落慌乱地站了起来,把盘子里的糕点一股脑地塞进袖子里,然后提起莲花灯告辞。

孟枕石这时才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紧紧盯着她的袖子:“为什么把糕点放进袖子里。”

她尉月落局促地抓住了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我还没吃完呢,不能浪费。”

孟枕石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又催促尉月落道:“你们家人等你呢,还不过去?”

“哦……”尉月落转身抬腿要走,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对孟枕石道,“中秋嘉意,给你的糕点要记得吃哦!”

她说完便跑去找二哥三哥了。

孟枕石看着尉学士家的小女儿蹦蹦跳跳地下楼,这才抓起面前盘子里的糕点尝了一口。

抬头,城楼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孟枕石将仅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回了原位。

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