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腿(1 / 2)

车子开进姜家村的平坦水泥路上,行驶平稳,几人这才舒坦一些。

开了一会儿终于见到几个老大爷在树下唠嗑,小郑忙停车,探出脑袋:“老大爷,姜平顺家往哪儿走?”

姜平顺是资料中姜渔的爷爷。

之前调查都是从公社调的档案,也没让人知道其中内情,因此小郑并不知道姜渔家的具体住址。

为了调查姜渔究竟是被卖还是被拐卖,因此警局没有通知下来,姜平顺也并不知道姜渔要回来的事情。

几个老大爷看过来,见是警察,先是身体一紧,带着小老百姓天生对警察的畏惧,但见小郑笑容开朗平易近人,面皮这才有点放松,迟疑着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找平顺大哥家干啥?”

另一个大爷推了他,挤眉弄眼,声音不大,但也勉强能听清:“你忘记前几天的事情了,肯定是来抓他那丧良心儿子的咧!”

梁美思神色一紧,和小郑对视一眼。

听这意思,看来并不是被拐卖。

她悄悄观察身边小姑娘的神色,小姑娘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勉强扯起嘴角,表达自己的不在意。她的脸早已经消肿,但两边小脸从红变紫绿色,想来当初那天杀的张喜顺下手究竟有多重。这笑容出现在她脸上,趁着那双不自觉慢慢变红又水雾雾的眼睛不仅不显狰狞恐怖,还更让人觉得可怜。

梁美思抱住小姑娘:“小渔,如果你家里人对你不好,你就来县城找我。”

梁美思在梁家也不受宠,女警察的身份让梁家在外面有吹嘘的资本,回家后却依旧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因梁美思不仅没办法把她的警察工作让给家里兄弟不说,就连家里让她把兄弟弄进警局找个活儿,她都严词拒绝。

她在家中如此,每月的工资还得上交三分之二,能对姜渔说出这种话来,不管是不是安慰之语,显然是把姜渔放在心上了。

姜渔的脸被埋在梁美思怀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隔着布料传出,很闷:“谢谢你,思思姐。”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小郑还在那边跟人唠嗑:“这不我们之前救了个小姑娘,叫‘姜渔’,现在查到她家住址,局里让我们把人送回来。”

几个老大爷闻言,纷纷站起来,几个胆子大的还凑到警车旁,探进来半个脑袋:“啥?”

“是小渔回来了?”

“小渔呢?”

“小渔在车里?”

后座车窗缓缓摇下,梁美思身体向后靠了靠,露出里侧怯生生看着他们的姜渔。

姜渔的脸被打成这样,老大爷们一时之间差点没认出来。

“还真是小渔,你这脸咋成这样了?”

“小渔,你咋不说话?”

“肯定是被吓到了,你们都让开,我来!”

一开始开口和小郑聊天的那位大爷挤到最前面:“小渔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出事后,村里好多人都去找你,你爷爷知道是你爸把你卖……唔唔唔”

话说一半,就被其余几个老爷子赶紧伸手捂住,冲小郑和梁美思陪着笑脸:“他瞎说呢。”

又看向小渔,或许是看她实在可怜,这才含糊说道:“总之,你爹的腿被你爷爷打断了,平顺大哥是个好爷爷,你不用怕。”

告别几位老爷子,警车来到一户不大的院落,相比较周围的房子,这个院落算不上好,但也不算最差。

院落左前方种着一棵桃树,桃树看起来有些年头,树顶那端有常年新旧交叠的断痕,应是每年都会将树顶长出来的枝干切除,以至于营养都向四周传输,树冠辐射范围下,阳光照不到的阴凉处几乎能停两辆车。

只是冬日里叶子掉的多,断痕光秃秃的露在外面,格外显眼。

车子就停在树下不远,姜渔多看了两眼。

小郑一下车,活动活动手脚,好奇的打量这株桃树。

“诶?不是说门前不能种桃树,会给家里带来灾祸吗?”

这也就是改开几年后,换成几年前,这种风水上的事情,在外面谁敢提一句。

梁美思牵着姜渔下车,闻言笑:“你懂什么,门前种桃树能辟邪消灾,只不过种桃树的方位有讲究,必须种在阳光照射到的地方。你看这家,桃树就种在院外的左侧方,也就是东边,没挡住门,能照射到太阳,就没问题。”

姜渔抬头,喃喃:“辟邪?”

声音不大,风一吹就散了。梁美思没听清:“你说什么?”

姜渔摇头,正要张口,就见院子里冲出来一个戴着虎头帽的小孩儿,手里抱着一把竹筒水枪,看起来才五六岁,胖的脸蛋子挤成两团,挤得眼睛微眯,鼻头圆圆,过于肥胖了,反而不大好看。

“来者何人!”

小孩儿站在院门门槛上,挡在正要敲门的小郑前面,竹筒水枪戳着小郑的制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