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戏中戏1(1 / 2)

半夜三更,猿啼不止。

楚楚心道不好,起先她刻意躲在墨无痕身后,怕的就是这群亡命之徒起了歹心打她的主意。刚才一时情急,忘了遮掩,眼下容颜暴露,怕是难以收场。

她“哧溜”一下缩回到墨无痕身后,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的披风,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水中浮木,大有一副“死也不放”的架势。

说到底,她并不相信墨无痕会不会趁机把她卖了。

云梢与原主从小一同长大,亲如姐妹,本是最亲密无间之人,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彻头彻尾的背叛、冷漠与利用。而她和墨无痕只是萍水相逢,互相利用。没有她,就凭墨无痕的本事,绝对能找到无数个“替代者”,她给他带来了麻烦,对于精明的商人,一脚踹她下船才是正确的选择。

墨无痕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歪头轻笑道:“放心,本公子从不借刀杀人。”

楚楚嘀咕道:“可你没有带武器。”

四周白花花一片大刀,难不成要空手接白刃么?话说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她就真的再没见墨无痕佩过竹节鞭。

墨无痕似乎不屑地摇了摇头,“切”了一声,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淡淡扫了一圈,道:“怎么,对本公子的妹妹感兴趣?”

楚楚:???

人贩头子神情一震,皱着眉头将他们二人瞧了个遍,似是不信,最后却是“哈呀”打了个圆场,道:“贵人说的哪里话!小姐千金之躯,哪是咱们这些个下贱人能碰的。就算多看一眼,那都是折寿喽!”

他一边说的眉飞色舞满脸谦恭,一边又抖一抖宽大衣袖,伸手一掏,芸娘忽而脸色大变,护着她母亲惊叫道:“他要取迷香!”

人贩头子动作一顿,神色一僵,冷睨芸娘一眼,吓得芸娘往母亲怀里一缩,他旋即掐出一抹诡异的笑,对墨无痕解释道:“咱们这些行走江湖的,自然不比公子光明磊落,总得用些非常手段,要不怎么混场子。这丫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沓纸,一张张碾过,从中抽出一张,双手奉上,道:“这就是那妇人的身契了。”

他递的恭敬,墨无痕却站着不接,手依旧拢在披风下。时间久了,纵然手里只是薄薄一张纸,也是重逾千斤。

人贩头子的胳膊开始发抖,但依旧站的恭敬,腰微弯,臂伸直,毕恭毕敬。瞧他这副模样,见了富户比见了亲爹还亲。周围有几个小喽啰看不下去,吭哧吭哧拔了刀就要来理论,都被他们的头子一个眼神刀下去了。

长夜寂静,猿啼声渐息,江水拍岸声随风而上,震若雷鸣。

狂风起,暴雨欲来!

人贩头子手中的纸嗤啦啦飞卷,墨无痕仍不理他,反而转身破天荒地双手捧住楚楚的脸颊,温柔道:“好妹妹,脸都冻僵了,该回去了。”

听到“妹妹”二字,楚楚浑身一抖,接着感觉到有一粒小小的丸子破入双唇,苦涩瞬间在嘴巴里溢满。

墨无痕目光如炬,如寒冬朝阳。虽然明亮,却是冷的。

楚楚顿时瞪圆了眼。

这帮人贩子有问题!

墨无痕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才做的如此隐晦。

他的手覆在楚楚的双唇上,微一用力,似在警告什么。外人看来是好哥哥在给妹妹温暖冻僵的脸颊,可实际上,他是在强行灌药。

楚楚不敢吞咽得太明显,生怕惹了人贩子起疑,只好让那苦丸子一点点化为汁水流淌入腹。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墨无痕见她忍苦忍得艰难,心情似乎大好,唇角一勾,接过身契,随手丢了一锭银子过去。

“你们出去等。”

钱货两清,芸娘母子的主子自然是墨无痕。二人在此地如坐针毡,早巴不得赶紧逃出生天。墨无痕此时一声令下,她们简直是如蒙大赦,芸娘半搀着母亲逃也似地出去了。

“我们也走。”

墨无痕一手揽住楚楚的肩,半拥入怀。他走的极慢,极从容。楚楚内心思量:此地不宜久留,剩下的人,等回到船上再让莫无言带银子来救吧。

战战兢兢地往门外走,眼看着就要迈出门槛了,楚楚几乎想要一步跳过去,拔腿就跑。

然而墨无痕突然停步,手上一用力,按着她软塌塌倒了下去。

楚楚:?!

她本就是被墨无痕半拥在怀,倒下去后就被他整个压住,两人一起包裹在宽大的披风下,刚要挣扎一下,就听墨无痕在耳畔沉声道:“别动。”

他的气息极热,喷洒在耳畔,扫荡过后一片细嫩的颈子肉如白玉染红,楚楚抑制不住地心若擂鼓。

束发的花簪上,一瓣小小的紫藤花亦泛起淡淡的红光。

在一片寂静中,她只听得到疯狂的心跳声,杂乱,无序。

咚咚咚——

似是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