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未至时天边已有回响(1 / 3)

“Angela,谢谢你……”

我微微笑着,眨掉眼角的晶莹,给了制作人Alan一个拥抱。

其他工作伙伴都很体贴地退出了录音室,好让近1米9的Alan痛快地捂脸哭一会。没人敢不体贴,也没人敢拍照。Alan在正常工作状态下,可是气场强大对他们进行欺压的冷酷大魔王。也许他们私下会嘀咕这件事:大魔王除了发火吓他们,也是会流眼泪的。也许今日之后Alan的手下就能与他相处得更好了噢。

我及时给Alan递了纸巾,他擦起了眼泪。他说今晚要请所有人吃大餐。我点点头,表示很期待。

我的助理Alex帮我拿来外套的时候又开始用他那自带绵绵情意buff的英伦腔夸我,说我太了不起了,竟然能把铁石心肠的Alan也唱哭。我再次强调,Alan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最好的音乐,总是用来沟通人与人之间的心灵的。Alan是目前北美最有含金量的音乐制作人,他之前做重金属,做摇滚,他的音乐打击感十足,表面听起来冷冰冰的,但潜于其下的却是一种很剧烈的能量。正式接触今天所录制的这首《Lucky》前,我只是通过我的音乐直觉以及他身上那种隐约的熟悉来知晓那种和情感相关的能量存在着。那种熟悉感,源于晓刚。我初识晓刚的时候,他用冷酷遮掩他对往昔的无奈,他用花花公子的做派掩饰他内心的温情与对爱的期许。换过许多女朋友的流行音乐教父,其实内心有一抹无法忘怀的月光。最终晓刚将深爱写进歌曲,纪念他生命里纯洁无暇却已去往云端温柔漫游的海芋花女孩。而我初见Alan,看着他那双注视乐谱时并不冰冷的褐色眼眸,我猜他心中也藏着一段故事。那段故事,他无法直言,便流淌在他的音乐中。而当我看见《Lucky》的词,听见《Lucky》的曲,虽然我仍不知故事全貌,但我确认了Alan音乐中那种能量的来源:爱。

《Lucky》的曲风与Alan之前的作品截然不同。《Lucky》是他最珍视的。Alan感谢我诠释出了他想要的感觉,我则感谢他让我与这首歌相遇。

爱与死亡,艺术永恒的表达主题。但每个人的体验,是那么得不同。

《Lucky》讲述的那种心情:就算无法和你在一起,就算失去你令我痛苦万分,但我还是不后悔遇见你,不后悔爱上你。我坚信,遇见过你的我,是如此幸运。

——我完全理解。

彼时我与Alan在纽约街心花园散步。我戴了个鸭舌帽+墨镜,一身那种纽约人很熟悉的潮流女孩打扮,并不扎眼,不容易被认出,其实被认出,我也不太担心,纽约对于凑“歌星”的热闹并不如台湾那般热衷。Alan表示,他是偶然听到我唱的《漫步云端》(英文名《Journey》)才愿意给我一次合作的机会。虽然情感表达方面有相似之处,但《漫步云端》与《Lucky》的核心不同,他表示,如果我唱不出他需要的感觉,他会把我从主唱的位置换下来。而我很确信,我想要唱《Lucky》。所以我当时跑到了公园的喷泉池旁——亮亮的池面之上,小天使拨动着竖琴,这种水与天的搭配,总令我安心——我在一个月色很温柔的夜晚,在风中,唱起了《遗失的美好》。乐曲结束之时,我把《遗失的美好》的英文版歌词拿给Alan看。

我在台湾第一次开演唱会,唱的歌都出自专辑《漫步云端》,专辑的歌都是晓刚编词作曲,演唱会的舞台布景都由晓刚带头设计。

只除了,开场的那一首《遗失的美好》 。只除了那一首。

《漫步云端》是晓刚的心血,是晓刚对过去的纪念,音乐中流淌的是晓刚的情感体验。最初,我只是拥有了天然的符合晓刚音乐表达的干净声线,但情感方面,我无法理解。晓刚嘲笑我是个恋爱菜鸟,他仔细地照顾我,训练我,甚至与我“谈起了恋爱”,为了让我能够更深刻地理解“爱情”,还带我去了海芋花园……我在读到他写给海芋女孩的深情字句之后,终于理解了《漫步云端》的意义。我唱得越来越投入,我唱得泪流满面,但我是为“晓刚对初恋的爱”流泪,我理解的是“晓刚对初恋的爱”,而不是理解“爱情本身”。

爱情之于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从前的我能够在海边对仲廷哥表白,也会勇敢地冲晓刚大喊“我喜欢你!”

可原来,喜欢与爱不同。喜欢可以是一时的心跳加速,可以是转瞬的激情。

但爱,可以是克制,可以是痛苦又甜蜜得刻骨铭心。

《遗失的美好》表达的就是我的爱。歌词是我写的,曲子是我编的,舞台的设计是我要求的。

正式演唱会前,我都不肯在彩排的时候唱这首歌,我只是坐在舞台船屋中,微笑着听这首曲子。晓刚一开始还会骂人砸东西,我反正习惯了他的暴脾气,脸皮厚了,我扛得住啊。于是他后来就不骂了,只盯着我把其他的歌曲练了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我会唱好《遗失的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