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畅想演奏厅里，一场由琵琶为代表的独家演出即将开始。

秦臻刚回国就受到追捧，一众慕名而来的观众里几乎都是年轻人，当然也不乏一些年纪稍长的业界人士。

队伍井然有序，大家顺着台阶慢慢往前移动，这其中有位身穿西装表情淡漠的男人格外抢眼。

从知道秦臻回来那一刻开始，陈默沉寂在海底的心到底还是浮出了水面，借着人群低声交谈之际他右手握拳轻咳了声，佯装着内心蠢蠢不安的情绪。

金色畅想演奏厅是本市专门用来表演的场地。

地方不仅够大设施音响也足够完善，光是舞台上的灯光就可以媲美国家一级剧院，更别说内里的装修是否奢华。

陈默一层层往下走，最后在第二排走道旁边停下，他摸出口袋里那张几乎被他攥得皱皱巴巴的门票，再次确定座位确实是第二排第五张。

不出意外秦家三人在十分钟后也赶来了，以秦炎走在最前面。那个头高出众人大半个脑袋的少年一进场就到处巡视，直看到陈默的身影后，少年才一溜烟小跑着过来。

秦炎：“陈老师您什么时候到的？”

陈默：“刚到。”

见身后秦家父母一前一后过来，陈默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颔首微笑，“叔叔阿姨好。”

秦父：“陈老师见外了。”

秦母也跟着丈夫附和，“是啊，我们还得感谢你帮助我们家小炎呢！”

秦炎平常和陈默走得近，此时见父母在自己老师面前这般拘束他不免觉得尴尬，于是赶紧引着父母去第一排坐下，随后翻过身子手撑在后背上问陈默：“陈老师，要不要坐这边？”

陈默一张脸比往日和善许多，“不用，这里挺好。”

大概是牵扯到秦臻的缘故，他对待秦炎要比其他学生温柔不少，只是讲话依旧那般言简意赅，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早在一个月之前，刚下课秦炎就拦住了陈默的去路，他看着不怒自威的男人心里有些慌，可一想到之前在办公室听见对方用小音箱放着古典音乐，他想要讨人欢心的心思又收不住。

于是，在得知自己姐姐要回国开演奏会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的老师。

只是他这个马屁没有完全拍对，秦炎记得自己汗流浃背解释了一番才换回对方单调直白的一句，“帮忙买张票就行，位置不用靠前。”

短短十几个字，把他内心准备好的一长串“阿谀奉承”全给压了下去。

眼下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人群里一阵雷鸣，连他的老师都将目光牵到了前方。

原来，许久不见的姐姐正穿着一袭红衣缓缓走向舞台。

——

秦臻心里的紧张劲已经提到嗓子眼。

她在国外留学那会，为了能将古典音乐融入西洋乐里，硬是在演奏团里默默无闻了好几年。除非有跨国合作活动，否则她几乎没有参演的机会，也好在那为数不多的表演被国人争相转载，才有了今天这场独挑大梁的演出。

眼下，她每往前走一步心里的忐忑就加深一些，到了中心位置她更是频频深呼吸。

染着一头酒红长发的女人将头发撩向一边，随后从旁边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话筒，和众人说了几句心里话：

大家好，我是琵琶演奏家秦臻。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喜欢古典音乐，接下来我会努力给大家带来一场听觉上的盛宴，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话音刚落，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那些稚嫩面孔下的青涩和爱慕，丝毫不差落进陈默眼里。

秦臻将话筒递还过去，随后打开乐器包很仔细的拿出自己的心头爱，不多时清脆明亮的旋律随着寂静无声的空旷慢慢流淌着。

似一只低空盘旋的飞鸟，圈圈不落的掠过一株低矮的蔷薇，每到花瓣附近总能听见一声高亢入耳，行到旁处又急急落入一片树荫缝里。

正当听众留恋花间，台上的女人双手猛地一拨琴弦，瞬间又将人带入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里。梦里有温婉的女声娓娓道出多年情伤，一字一落，泣泣如雨；一言一句，又似午夜寒霜。

陈默看着台上那头火红长发的女人，那样姣好如月的面孔下唯独一双眼寒若冰霜。

这么多年过去，陈默仅有的记忆里她都穿着红色，如今那红色依旧，导致他的心绪不经顺着韵律开始游走。记忆里那一桢桢没来得及刻画的细节，再次被翻到了眼前。

他记得与秦臻的第一次相遇。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

陈默刚从学校外打工回来，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原本心情不佳的少年从头到尾被浇成了落汤鸡，他冷得瑟瑟发抖却还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快步往宿舍走去。

正逢深秋，寒气经过大雨冲刷之后直往身体里钻，陈默周身奇冷无比，加上肚中饥饿他直接撑在墙角缓神。

天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