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糟的。

肺里的空气渐渐稀薄，沈凉衣咬紧牙关，仿佛泄气一般说道：“……是。”

谢砚眉心一皱，看着那眼底的冷意不似作假，这下，她是真有些生气了。

谢砚低头吻了上去，紧闭的牙关被蛮力侵开，纠缠的舌根可见燃烧的怒气，沈凉衣心一横，直接将那生气的人咬了一口，浓重的铁锈味瞬间蔓延开来。

谢砚吃痛但没有放开他，男子的双手被她禁锢在身后，嫣红的眼尾划出泪来，谢砚愣了愣，听见人断断续续地嘤咛道：“……放开！放……我……”

他就这么不情愿？

谢砚放松了力道，沈凉衣很容易挣开束缚，瞬间退开女子几步远。

谢砚浑不在意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胸口重重起伏一会儿，哑声道：“滚。”

沈凉衣背身擦了擦眼泪，艰难走了几步，乱乱的脑子里清醒一会儿，他察觉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再次冷声道：“谢砚，我要走了，别做那个纠缠难堪的人，懂吗？”

脚步声果然消失了，良久，谢砚很轻地说了一句，“沈凉衣，我不会原谅你的。”

谢砚做了那么多，可沈凉衣想的永远是放弃她。

明明沈凉衣可以依靠她，但他总是选择推开她。

不信任，说假话，拒绝她，直到现在，沈凉衣还要轻飘飘地不要她。

难道她真的错了？

沈凉衣身形一顿，他听见了，于是他缓慢落下一句，“不原谅，那就恨我吧。”

谢砚那么骄傲，可他却那么无情地对她，就算以后不爱了，因为恨，谢砚还是会记住他。

沈凉衣漫无目的地走了好远，回来时谢砚已经离开了，他慢慢走到那片破碎的玫瑰花前跪下，他找了好久，什么都没有。

花碎了，戒指没了。

他的阿砚也没了。

阿砚，沈凉衣不断抹着脸上的泪水，洁白的指尖在肮脏破碎的花瓣里不断摸索，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

……

后半夜里，沈凉衣买了新的机票提前离开了。带着行李的身影渐渐远去，谢砚站在远处看着他慢慢离开视线，仿佛自嘲般轻笑一声。

原来沈凉衣说的离开，是真的离开，他果然，连试着相信自己都这么困难。

谢砚攥紧那只捡回的戒指，隐进夜色的黑暗里，坚硬的钻石陷进肉里，一阵巨大的背叛与落寞笼罩了下来，手心的鲜血滴落进土里。

“我不会原谅你的……”谢砚喃喃道，“这样不告而别，这样懦弱逃跑，我不会原谅你的……沈凉衣，你……”谢砚说着说着渐渐哽咽。

你再回头看看，就一眼，就回头看一眼，或许她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然而沈凉衣的身影完全消失，谢砚站了好久，终于目送他远远离开。

“谢砚，别做那个纠缠难堪的人。”

或许这样，对沈凉衣来说，就是最轻松的选择了。

苍白的笑消失在夜里，鲜红洇湿出黑紫，最后一场冬的寒意消融在暖温的太阳里，似乎还有不久，夏天就转瞬而来了。

谢砚承诺的那场花，终究是开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