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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四年,江城。

临近处暑,虽然连着下着几日的雨,但却没有带走空气里的暑气,闷热的天仿若是蒸笼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天气让原本心情烦闷的赵秀华更是变得焦躁,尤其是听着眼前的女人说完来意,她脸色越来越沉,“你的意思是,床和衣柜结婚前你们想先不买了?”

那女人点点头,“主要是国平现在要评选主任了,你们温家成分又不好,这万一让对手看到两个孩子结个婚弄得这么奢侈,然后举报那就麻烦了。”

赵秀华冷笑了声,“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国平的意思?他今天怎么不自己过来跟我们说?”

女人笑道:“国平这两天出去培训了,我来找你们说也是一样的,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秀华直接打断她:“你们杨家什么意思?我们明明已经说好彩礼,你们却三番两次的又来找我商量要取消这些那些,上一次你说手表不买是因为我们家成分不适合高调我认了,现在连床和衣柜你们也不想买,你儿子可是二婚!!!”

看着她神色恼怒,那女人又赶紧解释:“秀华,你误会了,我没说不买啊,就是先压下而已,等如意嫁过去,国平也过了评选后我们肯定会买的。”

赵秀华闻言气笑,当初他们说好的,两个孩子结婚杨家要出两百块彩礼钱,一块手表,另外得新添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毕竟杨家前一个儿媳是因病过世的,那原来的家当肯定是不能用了,当然,到两个孩子结婚时他们温家也再添一百块钱和一些棉被毯子一起让闺女把彩礼全当陪嫁拿过去,结果哪知道今天杨家来不是找她闺女过去挑选床和柜子的,反而是要把这两样东西压下。

原本赵秀华就对闺女愿意嫁给一个大她十一岁的二婚男有些不满,现在一听这话,心中怒意翻滚,“刘少梅,你少拿这套说辞来糊弄我,我们温家成分是不如你们好,可这几年也是安安分分的,如果当初说亲的时候你们家介意我们家成分,那就直说,咱们可以不结这个亲。”

刘少梅看着她,连连赔笑道:“我现在不是找你们商量吗,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也不是说不买那些东西,只是说等国平评选过后再买,你怎么就都听不明白我的意思?”

赵秀华冷笑了声,“你这不是在商量,你这是在通知我们,我知道你们杨家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不想换这些家具好把钱省下来吗,我再告诉你,手表我们可以不买,但你儿子是二婚,床和衣柜必需是新的!”

听着外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在床上躺了半天的温如意游离的心思缓缓回了神,她看着眼前陈旧的房间装饰,这才接受了自己已经穿书的事实。

是的,她穿书了,穿成了年代文里同名的女配,一个资本家的小姐。

在五十年代时,温家还是资本家,有着工厂的股份,那会儿原主住着小洋楼,穿着漂亮的裙子,不缺吃喝,但到了六十年代后期,温家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温父被下放跟温家划清界限,温家的家产也基本都上交了,连住的小洋楼也被没收了,温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就搬到大杂院住着十几平米的房子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不只是这样,如今下乡号召还在进行着,按照政策,原主也要面临着下乡问题,大杂院里之前也有不少孩子之前也下过乡,下乡的苦大伙都知道,原主是个早产儿,从小身子就不好,什么重活也没干过,甚至以前家里有保姆的时候,连饭也没有做过,她又长得好看,温父温母担心她下乡会受不住,所以就没这个打算。

可如果不下乡,女同志必需要有工作,或者已经结婚嫁人,不然就算不愿意那也得强制性下乡。

现在毕业生一抓一大堆,根本没有那么多工作安排,原主高中毕业快两个月了还没接到街道的工作安排,买工作这里也没有门路,所以温母赵秀华最近就一直给她找对象结婚。

可是温家的成分不好,哪怕他们一再放低对象要求,那些家里条件好一些的人家知道了他们的成分也不会上门来提亲,至于那些来提亲的,条件很多都比温家想象中的要差,甚至还有二婚的。

原主是个孝顺懂事的,看着亲妈为她操心为她忙碌成这样,也是认命了,最终退而求其次,选了条件相对比较好的杨国平。

杨国平是日化厂的车间副主任,今年三十岁,虽然有个六岁的儿子,但他长得确实不错,个儿也挺高的,看着斯斯文文的,杨家老两口都是工人,家里也就他一个儿子,整体条件却比之前那些来提亲的要好不少,甚至还有个舅舅在区革委会当委员。

但在原文中,杨国平表面看着不错,实际上他就是个渣男,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就到处抛媚眼,跟一些女同志关系不清不楚,即便是后来跟原主结婚后他也没有收敛半分。

原主原本就胆子小,这场运动打击之后就更胆小了,即便知道了也只能忍气吞声,从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资本家大小姐,硬是熬成了人人口中的好后妈好妻子好儿媳妇,以为自己能把丈夫的心捂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