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怎么又被人拦路打劫了？

贾诩有点不高兴。

王朝大厦将倾，社会治安问题就是这一点的最好体现，贾诩来往于武威和洛阳之间，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打劫了。

第一次嘛——贾诩忽悠绑匪说他是段颎的外孙，捡回一条命。

这次嘛——让他想想威震西北的人还有谁。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贾诩想好，远处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个男声喊道：“就是这里！”

话音刚落，另一群兵士已然围了上来，对着之前还在恐吓威胁他们的绑匪喝道：“都给我放下刀来！”

绑匪大概也没料到自己也会被人反杀，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贾诩眉心一跳：他虽然已经想好这次要冒充哪个公卿的子侄，但是——这不是还没到凉州吗？怎么民风淳朴至此了呢？

“快快放下刀！还试图负隅顽抗吗？”

——是一道女声。

贾诩眯了眯眼——他这一抬头正好看到夕阳，此时夕阳的光照仍是十分刺眼，而说话的正是那群兵士中为首的人，那人打马上前，正好遮住了贾诩这个方向的所看到的夕阳。

她身上的银色盔甲被夕阳灿烂的光芒映照下熠熠生辉，像是为她镀了一层金边，只可惜她背对着落日，骑在马上俯视着他们，看不清她的脸。

原本颐指气使的羌人，现在则乖乖缴械投降。

只是这些兵士……贾诩的目光越过为首的姑娘，落在她身后的兵士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高平县官府的人？

“嬄眸，你这边怎么样了。”有一名男子自后头驾马赶来，问道。

“都差不多了。”为首的姑娘回道，“那些山匪好说，不过，这些文人书生怎么办？”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连这么菜的羌人都对付不了。

柳嬄眸无意间瞥了一眼贾诩：他正对着光，即使是灿烂的晚霞，也不能遮盖他面色苍白的事实，一双眼睛隐匿在长长的睫毛下，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她心下暗自道：这人明明跟她哥差不多大，却是面色苍白，看上去竟是比她哥还娇弱。

“都先带回县衙吧。”男子扫视了一眼贾诩等人，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贾诩很明显地感受到男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男子一挥手，后头的兵士则上前带走了那群还活着的羌人。

“小妹，你先回县衙。”

“啊？”柳嬄眸困惑。把她拉出来剿山匪的是他柳恒，现在叫自己先回去的又是他。自己这好兄长，又打算干什么？

但长兄如父，更何况他们柳家兄妹在高平是相依为命，柳嬄眸会疑惑，但不会明显反对。

柳嬄眸撇撇嘴，收刀入鞘，回头冲柳恒一笑：“那我就先走了。”

她这一回头不要紧，这角度却是恰好让后面原本看不清她的脸的贾诩将她瞧了个真切。

凉州作为边疆，和蛮夷向来是离得很近的，是以当地民风彪悍，像柳嬄眸这样横刀立马的女子，贾诩并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柳嬄眸生得一张芙蓉面，笑容却着实灿烂飞扬。人如其名，一双眼睛格外好看，仿佛有光在闪烁。银色铠甲更让她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

不带任何装饰，却在落日荒漠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她应该活得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的拘束。

这是他在刹那间脑中划过的想法。

……

贾诩这群人是打算回武威郡的。

武威郡和高平县所在的安定郡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但鉴于两郡同属凉州，若说回武威有多难，倒也不至于。

作为高平县丞的柳恒想了想，又让人在路上对贾诩多多关照，毕竟此人是自己未来的妹夫，贾诩在高平这边若有闪失，于家里于贾家，柳恒都交代不了。

是的，贾诩是柳恒亲妹妹的未婚夫——也就是柳嬄眸的未婚夫。

两家本是定的娃娃亲，只是后来柳嬄眸出生后几年，柳父调离凉州，辗转洛阳等地，是以柳嬄眸这十几年里是在河东郡、洛阳等地度过的，在凉州的日子也没有多少，更别提认识贾诩了。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一门婚约在身。

倒是柳恒，之前在凉州见过贾诩，还有几分印象，这才急忙让柳嬄眸离开。

……

柳恒忙完事情，才回到后院。

看着一把长刀舞的是虎虎生威的亲妹子，柳恒深感心累：“嬄眸！别练了！”

柳嬄眸闻言，扔下长刀，跑到柳恒跟前：“兄长？什么事？”

“多大人了，怎么行事还是这般不稳重。”柳恒教训道。

柳嬄眸不知道自家兄长又抽什么疯，只不高兴道：“兄长，你之前才和父亲母亲他们说我才几岁呢。”

——我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柳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