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纾(下)(2 / 4)

我免去些许麻烦。”

“……什么麻烦?”

“你瞧,有谁闲来无事找我说过话么?”

懂了,装疯卖傻以逃避社交。

卫绮怀叹服:“我看您才是乐得自在。”

今日这场晚宴大约是集齐了鲛人岛上上下下所有的贵妇人,卫绮怀一进去就被鲜艳明媚的各色衣裙看得目不交睫,下意识思索此处染坊发展得不错,看来鲛人岛倒也算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虞晚荷是同戚子炀一起过来的。

戚子炀担心她那又冷又硬的脾气冲撞客人,特意嘱咐了吕纾几句,说是委屈她帮忙照看。

确实是委屈。

把自己的老婆委托给另一个老婆,卫绮怀实在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的。

不过吕纾自然是应下了。

于是戚子炀大为感动,又握着她的手殷殷关切了几句她和戚洹的近况,还许诺明日给她带一支玳瑁簪子,才扬长而去。

吕纾气定神闲地请虞晚荷入座,这宴席便开始了。

晚宴上的酒菜很是不错,有几样是连卫绮怀都觉得少见的稀有海鲜,烹饪得恰到火候,色泽鲜亮,令人食指大动。

宴席上照例是要来一点社交礼仪的,可惜女眷们这一桌主位上坐着的是虞晚荷和吕纾,这两人一个性情淡漠油盐不进,另一个虽然周全有礼善解人意,可私下里却是出了名的古怪性子。有她们二人在,一些必备的寒暄就可以省略了——因为虞晚荷说话直来直去,教人不知道怎么虚与委蛇。吕纾倒是可以三句两句化解尴尬,可她又恪守所谓的尊卑上下,事事以虞晚荷为先,轻易不开口说话。

卫绮怀对这顿饭的评价很高。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让吃饭回归吃饭本身,真乃食客福音。

宴毕,妇人们前去赏灯,这灯自然是那一列列珊瑚树上挂满的琉璃花灯,灯上系了银铃,被夜风一吹,花灯在黑夜里飘摇,响起细碎的铃声,远远望去,竟当真如同火树银花一般,颇为壮观。

趁着众人散开,卫绮怀得空问吕纾:“戚晓怎么不参与这场宴会?”

“戚大小姐不能喝酒,也闻不得酒气,据说闻了就要发病的。”

说到这里,卫绮怀想起戚晓的病:“什么恶疾,是连酒气也闻不得的?”

“这个我倒是不知了,只依稀记得十几年前这位大小姐还是很爱喝酒的……”

两人来到宗祠前,还没踏入一步,便被门前的侍卫拦住。

“老家主有令,不能出示他亲笔手谕者,一概不得入内。还请夫人止步。”

吕纾说:“晌午我来进香之时,还未听说这道命令。”

侍卫道:“明日祭祀在即,老家主不得不严加防备,还望夫人体恤。”

既然需要手谕才能入内,那戚晓又是怎么进去的?她提前得了手谕吗?

吕纾也想到了这一点,与卫绮怀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退步了。

她退到无人的墙角,才道:“辜负了你的期望,老家主素来不喜我,他的手谕我多半是拿不到的,恐怕是没办法把戚大小姐叫出来了。”

卫绮怀怎么也没想到进入宗祠居然还有这样的阻碍,但还有最简单的备选方案——

“我先进去看看具体情况,若是发现有起火的苗头,便回来找你。你只要带人及时扑灭就好。”

她现在四舍五入算是个幽灵,去哪里都能顺利通行。

“好,我去引些人过来,你且去吧。”

于是她们兵分两路。

卫绮怀走入宗祠,没能在前院中看见戚晓的声音,正要走入宗祠深处,却猝不及防听见了戚子熹带着醉意的叫声,似是与人忽然爆发了争吵。

也许不是忽然爆发的,只是他喝醉了,一时难以控制声量而已。

那叫声太过尖锐,以致于卫绮怀听到的瞬间就被刺得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戚晓!你怎的把这档子事全赖在我身上!”

他们本来设下了绝音阵,可是卫绮怀不受任何阵法的约束,轻易地就穿过去了。

她看见窗纸上朦胧透出两人对峙的剪影。

可是此刻,屋里的分明是一只正在发疯的野兽。

“当年都是爹和哥给你定的亲事!他们水镜教手段忒多,你被那人灌酒丢了清白又不是我害的——现如今你却怨起我来了?!说到这个,我还要与你理论理论呢!”

卫绮怀听见戚晓开口了。

她的声音似乎也不比往常冷静:

“你要与我理论?好。你来说说,我有什么是对不起你,对不起戚家的?”

戚子熹叫道:“若不是你失手杀了他,至于让爹那么为难?你知道那桩亲事当初对全家上下多重要吗?依我看,爹罚你那么久的禁足都算是便宜你了!”

水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