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如人意(1 / 4)

寡人何惧 漆岩来 2836 字 10个月前

巍峨耸立的太庙,总是全京城中第一个迎接晨曦的建筑。

距圣安宫的审讯开始,不足半个时辰。尚泽世内心隐隐不安,只好来到太庙中殿,面对一众祖先牌位,真心忏悔,虔诚祷告。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泽世忝承大统至今,一不曾开拓温国疆土,二不曾增进朝廷年收,已是碌碌之尤,如今更是昏庸无能,以致吏治不清,民生多艰。

“今有三舅尚思喆私吞金矿一案,死伤惨重,牵连甚广。泽世无用,前生未能防微杜渐,今生未能洞察秋毫,在此向列位祖宗谢罪。

“眼下人已捉拿归案,开审在即,泽世恳请祖宗庇佑,保此案水落石出、沉冤昭雪,保我皇室不再出卑劣之人,保我温国百姓安宁、江山永固。”

尚泽世从太庙中殿出来时,小房子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陛下,闵亲王方才送了一本请安折到圣安宫,里面的内容……与他昨夜给尤召侍的解释一模一样。”

“知道了。”

事实到底真如闵亲王所言,还是他在演戏?这个问题依然无解。

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揭开真相的唯一希望系于以尚思喆为首的几个犯人身上,只有他们的供词才能拨开环绕整个案件的迷雾。

尚泽世回头看了一眼牌位前的烛台,不停晃动的火光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不宁,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她的心底升腾而起。

“人都安置妥当了吗?”

“陛下放心。”

回到已经进出过不知多少次的圣安宫,尚泽世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变快了。

说来,在圣安宫审问犯人确实是年初一吃酒饭——头一糟(遭)。

早已在正殿等候的郁涵和栾懿,如往常般不急不徐地行礼。尚泽世见二人面上一派平静,不由得暗慨:还好有这两尊大佛在。

礼毕,郁涵对尚泽世道:

“从昨日午后到臣今早进宫前,陆续有好几个官员给臣送信,上至郎中令白齐、下至鸿胪寺丞于典,他们中有一半是为劝说臣一起推举闵亲王为主审官。看来钟大人的部下将刑部盯得很紧,陛下今日要亲自审案的消息不曾在朝中走露。”

若非尚泽世昨日命钟显紧密盯着整个刑部,连刑部官员的家门口都派了手下过去盯梢,此刻圣安宫的门口肯定人声鼎沸。

究其缘由,无非是在多数官员的眼中,像私吞金矿这么严重的案件,皇帝不交由刑部审理便罢了,自己亲审还不让文武百官到场作为见证,关起门来偷偷摸摸地搞,哪里像话?

闭门审案不像话,尚泽世当然知道。但她有她的考量,如此做也是出于无奈。

圣安宫的眼线一日没有揪出来,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便一日不得安坐。

昨日,钟显的手下大部分被派去盯刑部。这样一来,圣安宫和宗正院的警戒一下松懈了不少,于眼线而言,当是往宫外传递消息的好时机。

尚泽世故意设下此套,一是想引得眼线暴露真身,二是想看闵亲王作何反应。

假设闵亲王真是那个在背后操纵一切、图谋不轨之人,只要收到眼线的消息,便不得不考虑让党羽放弃上奏举荐他为主审官,以此来撇清自己欲借主审官之职暗度陈仓的嫌疑。

可现在的情况是,暗卫们没有发现眼线所在,且仍有不少官员意欲推举闵亲王为主审官。

那些官员也不能全都打为闵亲王的党羽,因为闵亲王此人虽然从不收受官员的礼物,但对于正常交往是来者不拒的,即便是那些出身低微的官员也能坐下来跟他喝茶。

但凡与闵亲王有所往来的官员都算“闵党”的话,那连郁涵和栾懿都不能幸免,故而不好判定那些意欲推举闵亲王的官员是否为“闵党”。

显然,尚泽世的计划成效不尽如人意,既无法断言闵亲王是尚思喆的同伙,也无法证实闵亲王是清白无辜的,与昨日的夜谈试探,不可不谓是殊途同归。

闵亲王自小聪颖,少年时的课业成绩甚至一度超过当时被誉为“全才”的先帝。因此,尚泽世绝不能低估他的城府。

“寡人不这么想,或许是闵亲王的眼线足够谨慎,没有在暗卫的眼皮底下露馅,而闵亲王收到消息后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毕竟他声望颇高,有官员举荐他做主审官也是情理之中,无人看好他才奇怪。”

听完尚泽世的看法,郁涵和栾懿忽然相视一笑。

尚泽世正纳闷,栾懿给出了解释:“您能做到放下感情理智分析,臣二人甚感欣慰。”

“二位爱卿过虑啦,寡人不会感情用事的。”假意嗔怪的尚泽世,视线不自觉移往他处。

昨夜借尤意情之口暗示闵亲王的事情还历历在耳,面对郁涵和栾懿的肯定,尚泽世多少有些心虚。

众人各就其位后,栾懿头一个出列,朗声问:“两名犯人已带至殿外,陛下决定先从谁审起?”

将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