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杀威棒又是高吼了一遍，苏大人一瞧下面那情况，要说他心头不紧张是假的。

多少次盼着能让犯人尽快供出更多的东西，可是苏大人知道，有时候希望越大代表着失望越大，吃完夜宵又耗了一个时辰，张东林还是一声未吭。

只要不谈及家人，他绝对就是闭眼状态，跪在那里也是极具威严。

也是，好歹也是朝中堂堂二品大员，岂会为了一些威严恐吓就把一切道出。

因为张东林知道，他自己死罪难逃。

至于再多，苏大人暂时想不到，也没有露出太多表情，也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以免让人知道他们这个上官到底想什么。

已经是深夜，先前的困意早已被吃食搅合了个一干二净，衙役们倒是精神振奋，想要套出更多的话。

苏大人正百无聊赖之际，猛然间到旁侧来了一人，仔细一看，不是自家的女婿还是谁。

稍稍一愣神后，在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那人就笑道：“岳父，玲珑让我来看看您。”

就在苏大人惊愕的眼神下，提着竹篮的楚云就把一道道卤肉摆到了案桌上。

这两天忙碌，都没怎么在家吃，苏大人都感觉自己的嘴淡了不少。

“怎么这会还没睡。”

“过来看看。”

正如楚云说的那样，将这些菜摆好拿出一双筷子后，楚云招呼人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旁边。

恰逢深更半夜，又是加班审案，所以上面就是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都无所谓，只要寺卿大人觉得没问题就行。

其实也就是楚王有这待遇，搁别人身上连大门都没不会让你进。

楚云一看下面那个硬骨头，撇嘴道：“还撑着呢，说了点有用的没？”

说话工夫，他也拿起一块卤牛肉塞进嘴里嚼了起来，眉头轻蹙，显然为岳父遇到这样的死硬份子也是满脸的不开心。

大堂上的昏黄烛光远远望去，竟是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这里的环境，若是心里有鬼，恐怕早已承受不住。

而显然下面跪着的张东林早已再清楚不过，二品大员也有他自己的风骨。

用无言来对抗这场堂审。

楚云也不忌讳，跟老丈人你一块我一块的吃起了卤肉。

别说现在满堂的人正看着，就是搁到皇帝身前，他也还是这样吃东西，本来大半夜的审犯人，就已经让他岳父身体吃不消了。

没办法，白天还有繁忙的公务在身，苏大人根本抽不出那么多空。

要不是老头的责任心，这破案子给谁都得耽搁个一年半载。

所以，楚云特佩服的就是他老丈人。

楚云拨拉了一下盘中的卤肉，又塞了一口：

“岳父，那您就这么陪他耗着？”

他清楚目前负责主审的不是苏大人就是白俊卿，一个白天忙，一个晚上忙，已经是交叉办公连轴运转，再这么下去，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果然，苏大人一脸不开心：“可不，一直在这里跟我耗着，就是不说，等的被斩呗。”

他说到这里，冷哼一声，气呼呼地把筷子也放了下来。

楚云赶紧上前安抚地拍了下丈人肩膀，重新把筷子递了过去，不解问道：“既然不说，那就收押进去得了，免得给自己找气受。”

此话一出，苏大人愣了片刻，上下打量了楚云一番，然后撇嘴摇了摇头。

幸亏没有让他女婿负责大理寺，不然多少案子得耽搁下来，于是叹了口气：“你这性子可不适合查案，得有耐心，不能用刑，我听说过平阳坡你和郭芙蓉那次去审，简直就是胡闹，也不怕把人给打死。”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老头最后还不忘提点：“做我们这个，得靠磨。”

也许是想提点一下年轻人，也或者是审了半天案子觉得疲累，总之在这个时辰有个来给送饭的亲人，这个感觉着实不错。

当他后来有了白俊卿之后就觉得后继有人，也不会觉得没了自己，大理寺就撑不起来。

梁国最终还得靠他们年轻一代。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楚云可以随意出入大理寺，也可以随时参与到办案当中。

事实证明，这种做法正好能让更多正直的人一起参与进来。

“磨？”

这个词还是楚云第一次听说，不禁有些好奇。

老丈人的能耐他再清楚不过，可是审案这事还真没见识过，此时发觉也不过是硬耗，其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主审的日子也不好过，并不是说犯人说出来也就没事了。

归根结底，还是楚云太年轻，耐性还不够。

楚云知道丈人是在敲打自己，可他笑了笑就没当回事。

主要他要是适合这个，说不定这辈子都埋在这里跟犯人耗，他可不乐意。

“玲珑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