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都沸腾了。

尤尚书也懵逼了。

至于尤夫人则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就是一声：“怎么会呢？”

大概是感受到了嫡母的怒气吧，跪在尤夫人身后的尤六娘瑟缩了一下。

然后尤尚书感受到了女儿的瑟缩。

就一个口谕的功夫，尤六娘在家里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至少不再是尤夫人说欺负就欺负的小庶女了——无论愿不愿意，这种时候尤尚书都得站出来护着点小姑娘：“怎么，不可以么？”

尤夫人喉咙滚了滚，还想说点什么，上头已经先响起了个声音：“尤大人，接旨啊。”

出门传旨的，是从楚英那个时代就一直用到这会儿的大太监田忠——徐影也是心大，愣是到现在都没换太监。

尤尚书倒是没有什么，本来也没少和田忠打交道，这公鸭嗓捏一捏，倒还吓不着他这么个尚书大人。

但，皇权的威严还是让尤夫人脸色白了白。

“臣接旨。”尤尚书麻利地带着全家行礼，而后起身，又给田忠塞了个荷包，“田公公一路辛苦。”

田忠收贿赂都收惯了，荷包顺顺当当落他袖子里，他也掐着公鸭嗓道：“恭喜大人。”

“同喜同喜。”尤尚书含笑回答，“公公留下来吃口茶？”

“还得去米尚书家。”田忠谢绝。

尤尚书也就不强求了，自然而然并肩与田忠一块往外行，又非常自然地问：“陛下口谕中未提小女何时入宫……”

“殿下宽厚。”田忠更正道，“说尤小姐进宫，尤大人必有许多要叮嘱，晚两天无妨，别过了分就是。”

尤尚书心领神会，亲自送田忠上了车。

回来，面对着一干有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女眷，尤其看一眼莫名被孤立了起来的尤六娘，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六娘随我来罢。”尤尚书也放弃教这一家子女眷什么政治意识政治站位了，吩咐了一句，就往外走。

按尤六娘平时的求生欲，这时候高低是要在嫡母面前奉承一二，等嫡母消消气再说的。

但……

父亲那边其实更要命。

并且，说真的，倘若能在公主身边被重用，以后也不必看嫡母脸色过日子了。

深吸一口气，她心里下了决断，快步跟着尤尚书去了书房。

留下满屋子女人，因为尤夫人脸色的阴沉，都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娘。”尤五姑娘小声唤了一句。

尤夫人从怒气中回神，看了女儿一眼，想笑又笑不出来，一拂袖转身回房，尤五娘立刻颠颠儿地跟着走了过去。

就剩下尤尚书的姬妾姨娘们，面面相觑。

然后该撤退撤退！并且看都不敢看六娘的姨娘一眼！生怕就是那一眼的缘分导致被夫人记恨！

而进了内室的尤夫人，恨得扯碎了手里的帕子。

宫里怎么能不挑嫡庶呢？！

离谱！！！

这个问题……

徐影对楚湘的选择并没有多逼逼什么，是小余姑娘看到了单子，多愣了一下。

楚湘就挑眉：“怎么，有不妥？”

“没有。”小余姑娘急忙回答，但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在公主这里是过不去的，遂笑，“殿下这么一选，多少夫人会今夜无眠了。”

楚湘就知道这说的是嫡庶了：“余姐姐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这个吗？”

小余姑娘并没有否认：“殿下莫怪，毕竟奴婢之前的所有人生，天天听人说的就是嫡庶嫡庶，耳朵都要长茧了，没办法不往那里想。”

楚湘托腮：“那余姐姐觉得，我应该在意嫡庶么？”

“其实关键不是殿下在不在乎。”小余姑娘回答得很谨慎，“只是在夫人们眼中，殿下会非常在乎，倘若不在乎，反而是个异类。”

楚湘嗤笑一声。

但她倒是不在意官太太的看法——本来政策也不是针对她们的，只是官太太是一方面，官小姐们……

她突然好奇道：“那……余姐姐倘若还在闺中，突然父母要求女儿和儿子一般读书，余姐姐会老老实实读么？”

“看心性，也看身份。”小余姑娘回答。

“哦？”

“心性就不提了。”小余姑娘道，“身份嘛……被偏爱的孩子，总是多有三分任性的底气。”

“就不会有傲气？”楚湘是真没过过世家小姐的生活，认真请教，“类似于……我是嫡出，岂能让庶出的妹妹越过我去？”

小余姑娘点头：“当然会。”

楚湘就看着她，眼带疑惑。

小余姑娘续了后半句：“但不用通过自己刻苦念书来赢过庶出姐妹，只要不让庶出姐妹有读书的机会就可以了。”

楚湘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