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泄愤(1 / 2)

江南文化繁荣,朝中许多官员自己就是江南籍贯。

这年头供人读书容易,供人做官却难,倘若不是颜辰这种实在天赋异禀&老天爷赏饭吃的选手,或者从一开始就摆烂贪污受贿,能作为清流混出头的士子多半多少都有点家底,尤以江南为最。

换句话说,全天下都怀疑江南闹了那么多年的倭寇和江南富户脱不开关系,那么本身就出身江南富户的人家,将作何感想?

上折自辩呀!

陛下你听我说别的人家是什么风格我们不知道但是我家绝对没这事儿的呀陛下你信我!

这些奏章嘛,徐影就都留着,未置可否,只在朝堂上提了一个议题——荆王改封吴王,方便她收拾江南那一摊子破事儿。

这对楚湘来说绝对是升官,毕竟论发达程度,如今的荆楚之地是拍马也比不上吴越的,何况楚湘虽封荆王,却一直从没有插手荆楚之地的行政事务,只能算个虚封,但如果真在江南处置了那些吃里扒外的士绅,顺便清理过江南官场,概念可就不一样了。

偏偏这种时候,是不好反对的。

因为占了朝廷许多分量的江南文人自己都干净不到哪里去,这种时候开口只能是自寻死路,何况如果不是楚湘,就得是徐延。

相比起徐延,那还是楚湘吧——倘若徐延有不臣之心的痕迹,并不想臣服于女帝的官员们自然不介意推他一把,问题是徐家全家摆烂,那徐延第一要紧的成分就不会是“男人”而是“武官”。

让武官接手行政事务,对文官们来说同样是不可接受的。

圣旨很快就来了,册封的典礼待楚湘回京后补,但楚湘已经是可以被称一句吴王了,称呼倒是不要紧,只是圣旨上那节制江南的字眼,让楚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下是真成江南王了,哪怕活儿有点难干,以这个方式正式进入政坛,做什么都值得。

江南的残局,自然要从审问那帮被抓住的趁乱在纺织厂搞事的人开始。

楚湘不太喜欢用刑。

虽然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但用三木毕竟血腥凶残,也有屈打成招的风险,如果能用其他手段获知事情真相,自然没必要亲自看着狱卒拿个火钳一个一个地拔掉受刑之人的手指甲。

楚湘选的办法是先礼貌地询问一波,你是谁,谁指挥你过来的,有没有什么证据,你知不知道他们和倭寇是有暗中联系的。

这自然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得把棺材给对方展示展示吧。

楚湘的棺材是,爱说不说,但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会把纺织厂里所有抓住的人都拿去县衙门口始终,让来往百姓辨认。

当然,考虑到辨认可能会遭受一些打击报复,所以会在示众之后三五日内,有衙役挨家挨户询问认不认识被示众的人,华亭县人口不多,想来最多七八天,肯定能问完一圈。

你现在说了,我知道了你也是被人派过来的,自然会去找那个有权有势之人的麻烦,你算什么东西呀,暂时还承不住朝廷的怒火。

嗯,一般来说像你们这样的人还会有个家人之类的掣肘,总担心说出来了之后家人不保,但是我提醒你一下啊,你的主人杀得你的家人,我岂杀不得?

再者,你猜猜,我舅舅提前好几个月到了江南,把江南大营折腾得地动山摇,到如今新兵初成,我有没有那个兵力把目前所有嫌疑人等都看管起来,是他们更有能力去杀你的家人,还是我?

末了,楚湘无比温和地给一个总结:“如果你觉着整个华亭县没有一个人认识你,你的雇主没有任何一个仇家,你的雇主有那个能耐和朝廷对抗,那你当然可以不说。”

多吓人呐!

好好一个小姑娘干起审讯来怎么这么恐怖呢!

然后,该撂的都撂了。

徐延直接命人去封锁那些富户,主事的全抓进大牢,其他人圈在家里谁也别动——去纺织厂捣乱当然罪不至死,但是里通外敌可就不一样了,颠覆国家政权的事情,统治者向来的标准是动一个念头都是死罪。

也不要说去纺织厂捣乱怎么就成颠覆国家政权了,那你且说一说,怎么就刚刚好能在倭寇来袭的那个晚上到纺织厂捣乱,是不是提前得到什么消息了?怎么得到消息的?

人性经不起考验的。

尤其楚湘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坐到了阴森恐怖的刑房正堂,慢条斯理地说:“我审案子呢,一般不太在乎口供,你们爱说不说,左右风过留痕,雁过留声,倘若和倭寇联系过,必然有蛛丝马迹,有的办法查出来你们到底都做过什么。”

这其实吓唬不了谁的,你有本事你查去呗,但楚湘对劳动人民和底层人士的怜悯,属于是一点也落不到达官贵人身上:“但是呢,在查这些之前,来人。”

先把人绑上。

给我打一顿先,打完了之后该烫的烫该烙的烙该拔指甲的拔指甲,我就在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