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漪自我怀疑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宋琨说的很有道理，有些事情是注定会发生的，她不过是帮忙提前了一些，若觉得愧疚那她就再努力努力早点将秦煜给解决了。

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粥棚和长长的队列，声音清亮又充满朝气：“宋叔，我们再开个织造局吧，雇一些女工专门做御寒的棉服，到时候发放下去。”

“这个主意好。”公主要做的事，宋琨无条件地支持，甚至连提醒织造局是宫里的说法都不曾，反正都是那么个意思。

楚元漪的河阳忙着丈量土地，收纳人口，招募壮丁劳务……筹备着过新年，京中的新年也正在筹备着。

同李谭拒绝入京的消息同时传到京中的还有韩道正上书的折子，韩道正揭露了李谭对节度使李越死而秘不发丧的秘密，义正言辞地指责其欺瞒朝廷有了不臣之心，请求允许他出兵拿下李谭。

福庆一边念着奏折一边观察着弘文帝的神情，他是两年前秋狝被弘文帝提到身边的，他时刻记得自己干爹的下场，帝王一怒再多过往的情分都是虚的，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小心侍奉着弘文帝，故而对这个帝王的变化是最清楚不过。

往日一站起来便如小山般威武的人，现在却干瘦了许多，面容透着不自然的红，双目虚虚闭着，呼吸时而绵长时而急促。

福庆一看弘文帝的模样，便知道弘文帝已经睡过去了，并没有在听他所念的奏折内容。

弘文帝自泰山封禅后，对玄清道人炼制的丹药越发地沉迷，一日便要服用上好几次，每次服用后便红光满面，待余热散去后再入眠，在梦中便能见到所向往的仙山与仙人，他同仙人饮乐，同仙人论道，已经开始看不上人间的俗事了。

两个皇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斗得越发地凶狠，他也毫无所觉，或者说是他还以为自己玩得一手好制衡。

福庆心中唏嘘不已，面色却不改地继续念完了奏折中的内容，后挑了挑殿中的香炉，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殿门，立在殿外的高阶上，望去是覆满宫墙高瓦的雪白。

总管的位置他才坐了两年，他还做没坐够，俗语有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他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挥了挥拂尘将自己哈出的白雾挥散，一个小纸团也落入阶下的雪堆中。

他对一个小宫女招手，尖着声气训斥：“你看看这儿，你怎么当值的，不想要脑袋了吗？还不赶紧将积雪给清理了！”

小宫女讷讷应是，在清扫时却将与积雪一色的纸团收进了袖中，又在倾倒积雪时与一个嬷嬷相撞。

*

小佛堂中漫着浓重的檀香味，伴着不断的木鱼声，这一片天地的雪似乎也变得有了禅意。

周皇后一身素服，头上半点饰品也没带，她对着面前的佛龛一手敲击着木鱼，一手捻着佛珠，虔诚至极的模样。

听到身后的动静手中的动作才一停顿：“给煜儿送去了？”

老嬷嬷将门带上，上前几步低声道：“都送出去了，娘娘。”

周皇后略一颔首，继续捻动了手中的佛珠。

周家的倒台，让她在在后宫中的地位也受到了打击，往日那些听话的小贱蹄子也敢在她的面前发、浪了，为了保住煜儿不离京，她求到了赵太后那个老虔婆面前。

老虔婆明明也心疼煜儿，却更心疼那个大孙，对她更是趁机抓到了做婆婆的威风，她一直都嫌弃这个农妇出生举止粗鄙的婆婆，连着被磋磨了几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老虔婆弄死了，继而转嫁在刚得意没多久的一个妃子身上。

煜儿终于可以继续留在京城，而她的废立也在国丧期间被耽搁了下来。

她对弘文帝是心中有恨的，她周家几百口人啊，如今竟然只剩下几个旁支的人，弘文帝心狠可也别怪她不念夫妻的情分了，煜儿要做的事，她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消息很快辗转送到了秦煜的手中，看完福庆的字条后，他大笑出声：“好，真是天助我也！”

周雪莹扶了扶有点散开的鬓发，嫩如白玉的纤手搭在秦煜的胸前，半个身子也酥软地贴了上去：“表哥，什么消息这么开心？让莹儿也听听嘛~”

她臻首微抬，红唇一张一合间莹润着诱人的水光，秦煜欢喜地啄了一口更是引得美人娇羞不止，“表哥，你还没说因为什么事情开心呢，让莹儿也高兴高兴呀~”

秦煜将人打横抱起，同她咬着唇道：“用不了多久，本王就可以接你入宫了，莹儿可开心？”

是入宫，而不是入府，周雪莹听得明白，心中渗出一抹得意的畅快，罗惜枝再骄傲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又如何，她表哥的心中不还是有着她的一块地方，只要秦煜坐上了那个位置，罗惜枝难道还能拦着不让她入宫不成？

她拦着秦煜性急的手，娇娇怯怯地又问了一声：“真的吗？表哥可别又是骗我？”

秦煜被她眼中的媚意勾得心痒，揉捏着她滑嫩的柔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