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1 / 3)

河东道最靠北的朔州是齐伍的驻守地,这几年一边抵御着东突厥,一边圈了地养马,楚元漪骑兵的战马大半都来源于此。

东突厥近年来忙于内乱加上齐伍的威慑,已经少有来犯,甚至在学着怎么和中原做买卖。

正因如此,楚元漪便将突厥人的威胁暂时从心底除去,重新布局了手中的兵马,授意齐伍同意进京伴秦煜左右,只是有意去得晚了,只赶上了护着秦煜往南边逃。

如此,齐伍便可以借着秦煜的名头,替她将南边的势力一点一点的收归于手。

设想是美好的,可也偏偏在齐伍带走大半兵马后,朔州便出了问题。

许是今年的寒冬太过难捱,草原上冻死了不少牛羊,天气才刚转暖,突厥人便疯了似的冲破朔州的防线,直打到了代州,抢掠满足后才撤离。

本以东突厥的实力也不可能突然就强悍了,问题出在了西突厥,更深的原因更是出在了秦卫潇的头上。

秦卫潇直捣西突厥王庭,把人逼得往东逃,东西突厥就混在了一处,新可汗阿史那贺左一整往日的内乱,统一了东西部族,又抓住了中原内乱的时机,带兵冲破大楚的防线。

她的马场也是在这次进攻中被抢掠,虽齐伍离开时,带走了大部分的战马,但马场终归是毁了,留守的兵将也死伤颇重,她的损失很大。

于情理上来讲,秦卫潇并未做错什么,但楚元漪就是记恨上他了。

秦卫潇绝对是和她犯冲,不然怎么打个突厥还能波及到她?

可真是气死她了。

足足过了半响,楚元漪才逐渐平复了情绪,问道:“田烈呢?河东道不是他的管辖范围吗?被突厥连攻两城,他做什么去了?”

“他什么也没做。”宋琨道。

“什么也没做?”楚元漪反复咂摸着这句话,讽刺地笑了。

田烈此人说来是弘文帝在时的亲信,否则也不会将楚帝发家之地交给他,只是此人钻营有余,实力却不太行,弘文帝还没走的时候就存有私心,偷派兵助李谭,后又被五皇子这个诱饵搭进去了侄儿田悦。

这之后便是韩道正攻进京城,他的动作太隐蔽,速度也太快了,以至于山南与河东两道发现后已太晚,山南道的张云普倒是还好,秦煜是往他的方向逃,他怎么也能有个正当的理由举兵。

而河东道,往南有势力不明的她,往西是秦卫潇,他又不想和突厥人打消耗实力,可不就只能什么都不做。

楚元漪最厌恶这样的人,她从不反对人有野心,但在其位,不可以连基本的职责都做不到,甚至不去做。

她的脸绷得紧紧地,似在做着什么重要的决定:“宋叔,我想回家看看。”

楚元漪的瞳仁颜色很浅,专注望向一个人的时候,透得像是洗净的琉璃,这是宋琨第一次听到公主说想回家,能被公主称作家的只有一个地方,太原的老宅,他毫不犹豫地道:“我这就去安排。”

楚元漪有点疲惫地点点头。

她不能放任着突厥人乱来,代州的后面便是太原,那里有着她最后的亲人,也盛放着她最想守护的温情。

*

楚元漪要离开河阳的消息一经放出,最先坐不住反倒是翟长史,他早先有多希望楚元漪离开,现在就有多希望她继续留下。

他太明白河阳能一直安稳到底是谁带来的,河南道也都是在苏姑娘钱财的支撑下慢慢恢复,现在大楚更乱了,她若是走了,他们哪里护得住自己。

他搓着手守在连接衙门前堂与后堂的月洞门处,见到忙活的京墨,连忙上前打探道:“京墨姑娘,苏姑娘当真要离开河阳吗?北边现在可不安稳,这时候离开未免太危险了。”

公主要走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京墨打破翟长史最后的希望,肯定道:“长史大人,我家小姐是要回家了。”

京墨说起小姐要回家还有几分雀跃,她是在公主入京后被楚帝挑出来跟在公主身边的,太原她从未去过,也少听公主提起,但她知道太原对公主而言是有不一样意义的。

公主独自一人撑起一方天地真的太久太久了,她希望此行,公主能真正地归家,希望太原苏家能给公主带来久违的温情。

想到此,她客气地甩开翟长史,她要抓紧时间将公主的行李都打点好,还有要给苏家的礼也得先备下。

公主身边那些将军在这些琐事上没有一个顶用的,她不由想念起银朱和事事细致的石管事来。

剑南道自立旗帜,即便是韩道正也不会容许楚元漪的公主府继续立在京中,好在公主府的人早在被抄前就已撤离,只是要从京中一路出来层层关卡太过不易,恐怕等不及他们寻来河阳了。

京墨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

两日后,一切打点妥当,楚元漪只带了一千兵马北上,姚青对北方熟悉,赫然跟在列,留下初一和姜凌镇守河阳。

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