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紧了座椅扶手。
黄子琪脸上露出难以自持的震撼,红润的嘴唇长成了一个0形。
林均杰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看了一眼脸黑成锅底的丁大深,似乎在说:丁导师这次似乎看走眼了,打不打脸?
周余的歌声依旧。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歌声琴声如泣如诉,哀哀欲绝。
他颤抖的双手一上一下地拨弄着琴弦,也一上一下地拨弄着,人心。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他的吟唱声渐入佳境,陶醉地扬起头,看向天花板。
那眼神湛然,似乎要看穿古来所有的悲欢离合。
他的双手如龙蛇飞舞,弹奏古筝时俨然一副人琴合一的模样。
准备室内。
屈筱已经站了起来,双眼放光,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人,那个刚在她面前说,自己对古筝只是“了解一些”的人。
“周瑜,周瑜......”
她嘴中不停的重复着他的名字。
嗯,虽然名字是错的。这姑娘似乎没有看弹幕和字幕的习惯?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词的最后一句落下,周余的声音也如水一般,被他聚拢成一小捧,捧在口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琴声却还没停止。
铮铮琴音,就如一根根不锋利却已入肉三分的尖刺,痛地人难以承受。
周余再一次开口。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周余弹奏琴弦的双手变得重而有力,歌声也透着秋天的悲凉。
“被酒莫醒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重复着,重复着。
似乎此时此刻,他就是纳兰性德。而那个他日夜思念的妻子,正站在他的梦里,朝着他微笑。
从前,每至深秋,妻子都会对自己嘘寒问暖,添衣加被。
二人时常举杯饮茶,茶香四溢,快乐无边。
当时的当时,自己只当那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泪水在周余的眼中兜着圈子。
那时的快乐早已不在,斯人已去,徒留生死两茫茫。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本该是一生一世、天作之合,却无法长相厮守,只得相望于天涯。
观众席之上,早已有人泪湿满襟。
弹幕里更是呜咽一片。
“呜呜呜,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故事,但一定是痛彻心扉的吧!”
“好痛,我的眼泪射出来了。”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朕的抽纸不够用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我的天,人被刀就会死!”
......
此时,周余的琴声变地游离缥缈。
曲入尾声,声声入耳。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这句词,似乎即是纳兰性德所写,又是此时的周余所出。
惆怅缱绻的歌声,悠悠飘荡。
“断肠声里忆平生。”
“断肠声里,断肠声里忆平生......”
萧萧瑟瑟的琴声终于,停止。
足足安静了二十秒,全场没有一个人从悲痛难耐的意境中回过味来。
弹幕有人此时突然想起周余演唱前的那个挽袖子的动作,恍然道:“啊!所以,他挽袖子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了纳兰性德吗!”
“我去!他是连动作都在致敬纳兰性德啊!”
“好有心!我被圈粉了家人们!”
“真的好细节啊!”
“断肠声里忆平生……太美了,太美了……”
导播室。
有工作人员哭地很厉害,嗷嗷嗷地:“嗷!刘导!太好听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能把我唱哭的歌!”
刘俪通红着眼眶,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奶奶的,老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