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重重咳了一声，缓慢睁开了眼。

少年错愕的眼还近在眼前，他眼角红透了，半晌才嗯了声，声音好低却无比有力。

被囚禁的那五年里，秦灼说过很多次。

“从来都是你先招惹得我。”

慕清痛苦地呜咽一声，她当初以为他是怪她挑衅了他九千岁威严。

如今她才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最先说开始的是她，一直不愿意开始的才是他。

她如果还和上一世一样，按照他所希望地走下去，他根本不会有半分逾越。

他是被逼急了，才会一次次失控，又一次次理智的退后。

慕清肩头小小的颤动，他真的从没想过要一个结果，甚至用了常人不知的秘术生生为她多活了好多年。

他那几年，分明站着都已经很困难了，可每每在她面前，他都坚不可摧，是能为她将天下风雨一同遮挡的高大。

他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痛苦抑或者情绪，是她眼里永远强大的秦灼。

“秦灼……”

她舍不得让秦灼一个人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无论再过几生几世，她定然不会再遇见像秦灼这样惊艳她世界的人。

从她永远记着那个雪夜里，少年在门外说过的话：“慕清，如今我还配不上你，还请你等等我。等我回来，我一定予你十里红妆，余生平安顺遂。”

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慕清所剩下的仿佛都是这些年里，对他的全部喜欢。

“好。”

记忆越来越多，慕清越是清楚，她从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他。

他看她一眼就足够她下定决心占有他。

她被深深蛊惑，甚至在魏易冒认秦灼身份时，她都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为此她可以包容魏易的一切好坏，不深思，只一味地喜欢喜欢喜欢，因为幼年的秦灼足够她珍惜余生。

慕清和徐徽音一样，偏执到了骨子里，会一生不改。

就是天塌下来，她都会搏一搏，不会服输。

石壁突然往里推移，轰鸣声震耳。

慕清被往里推了推，她艰难的站起来，仰头大笑着大喊。

“秦灼，你死了这条心吧，等我出去，你最好天天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微微颤栗，脊背缓缓佝偻，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做了这么多，结果不变，她何止是执着，是鬼迷心窍！

慕清擦掉嘴角的血，一步一踉跄，缓慢地走到剑前。

欲要拔出此剑，需碎心脉、重铸少阴经，以断情爱，废除过往所学以学缠心决，若执意以身试险必承受钻心蚀骨之痛，后患无穷，非死即伤。

反正她被废了什么都不怕，而秦灼也活不几年，她也不用活多久，她不用退路。

慕清眸光坚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手用力握住剑柄。

“咳……”

强大的剑气从双手一直涌入心脉，疯狂割裂，寸寸断裂。

她双手血肉掀起，渐渐露骨。

慕清心脏骤然一停，她瞳孔一点点充血，满目血红，鲜血一点点涌出来，心念缠心决。

“指情，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