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1 / 2)

雪后初晴,剑鸣山上一片银装素裹,一群小弟子们正随着师长的指导歪七扭八的学着御剑飞行,抖抖索索挂在半空中,走位奇特,有几个胆子小的,死命抱着剑,哭哭啼啼地死活不肯站起来。天赋好些的,兴奋地控制着剑飞来飞去,不是和同伴撞个满怀,就是灵力不支,急急掉了下来,鬼哭狼嚎地喊自家师长救命。场面一顿混乱不堪,让人不忍直视,又忍俊不禁。

桃花树下,唐衣白静静看着天上闹腾的小弟子们,莹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气质清雅高华,容颜极胜,尚显清稚间已窥见几分日后的绝代风华,白瓷般的肌肤上没有几分血色,显得异常苍白,流露着病美人的病弱感。

一旁的秋卓君懒洋洋地靠着树干,右手拿着把白玉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配上他俊美的脸,倒颇有几分富家子弟的风流潇洒之感。

不过这会儿,他的眉眼间颇有几分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看着一旁的唐衣白,像是被缚上锁链关进笼子里的小动物,早没了往日的鲜活,可怜兮兮的。

小师妹和他一样都是活泼跳脱的性格,两人最喜欢和狐朋狗友们凑一块儿花天酒地,胡天海地,四处乱晃。如今,唐衣白刚刚大病初愈,明明修为都全无了,还有兴致一找到机会就溜达出来。

秋卓君却经此一事,稳重了不少,亦步亦趋地跟在唐衣白身后,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秋卓君顺着唐衣白的视线望过去,看着远处那群欢快,稚嫩的小弟子,无声叹了口气。让一个没有机会拿起剑的人,去看稚子学剑,太过于残忍了。

距离唐衣白再次醒来已经过了快一周了,她外伤早已痊愈,但是内伤除了修复好筋脉重新修炼外,却是耗尽灵丹妙药也药石难医。唐家夫妇不得不回去按照药仙谷的药方收集修复经脉所需的各类天材地宝,各大宗门探望的人来来回回,到如今莫回山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唐衣白也已经消化了自己重生到年少时这样幻梦一样的事实。十九岁的她,是人人钦羡的天之骄女,是一人一剑扶摇直上,力拔头筹的少年天才。而不是后来东躲西藏,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不是黑暗幽狱里困顿求生的孤魂野鬼。

黑暗幽狱,位于修仙界最为荒芜与禁忌的角落,是一片被黑暗和混沌彻底笼罩的区域。那是上古仙魔大战中,集中屠杀魔界战俘的地方,幽狱中的怨气与煞气经久不散,凝聚成了幽暗无比的监狱。被用来关押那些极度邪恶、罪孽深重的修士和妖魔。

自上古时期以来,历代的大能修士不断加固其间的封印,其内部构造错综复杂,那里没有光明,没有时间,只有永恒的黑暗与混乱。布满了古老的封印和禁制,加上不计其数妖魔的亡魂怨气,对于关入其中的罪犯来说,是不可逃脱的死地。

唐衣白上一世在里面逃亡几百年,从小心翼翼地抵抗炼狱的侵蚀,躲避炼狱内妖魔的屠杀,到血洗黑暗幽狱,成为幽狱之主,也没能活着逃出去。

不过她很幸运,她没能出去,也没有陨落,而是回到了过去,遥远而又清白无忧的少年时代。

风吹在唐衣白脸上让她感到有些冷,她现在没有灵气御寒,只好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

“小师兄,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御剑飞行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唐衣白的声音很轻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秋卓君心中警铃大作,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他平日里心大的要命,最是口直心快,这会儿深怕自己一不留神儿,说了什么敏感的话刺激到唐衣白。

“啊——小时候的事我哪里还记得?”秋卓君僵着脸,干笑,“就记得当时被老头子揍了好几顿,差点没把我人逐出师门了。”

唐衣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小师兄,以后没人敢把你逐出师门的。”

“那是,现在我下山,他们都要尊称我一声昭行道君。”昭行,是秋卓君的道号。

唐衣白的视线终于舍得从远处的稚子那里移开,她回头看向秋卓君。

她这个小师兄,是江南富商家锦衣玉食,琼脂玉露娇养的小少爷。小少爷生得俊朗非凡,容貌好似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的眼眸明亮深邃,犹如星辰般闪耀,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笑起来犹如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欢喜。

他身着一袭华贵的青衣,衣服上绣着精美的山水画,显得既优雅又高贵。衣摆处还坠着几颗晶莹的玉石,摆动间有清脆声响,处处都是一副富贵少爷的形象。

唐衣白看着面前满心满意都是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关心的师兄,前世百年前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昨。唐衣白不动声色地错开视线。

“小师兄,来年春天,有风的时候,回一趟江南吧。”

秋卓君还在琢磨着怎么让唐衣白回去,听到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些茫然。

“啊?江南我早就待腻歪了,要不是这样我跑来云华干什么?”

寒风中,唐衣白的鼻尖被吹得泛红,更显得她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