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鹤不明白，康康似乎对自己还是有较大偏见，早上那件事后偏见还更大了，总是避开他往家里去了。

游鹤补种，突然想到后反驳。

“不是，我就是第一次赶牛，谁知道那大块头要用小树枝赶，这能怪我笨嘛？能怪我嘛？肯定不能吧。”

只是再想想，还是觉得不服气：凭什么嘛？自己都这样了，为什么康康还是不乐意自己？一个好脸色都不给。

游鹤突然觉得委屈，真的莫名其妙又真真切切的委屈……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都在尽力做了该做的事了啊。

如果真的做错，可不可以来个人告诉他？

他真的不知道……

现在看着参差不齐的这些地。

还是只能一个人补种。

游鹤回去拿之前多余的种子，又来了一遍，只能感慨，可能这样让自己多了一些种田经验。

种着种着，游鹤用手擦了擦脸的汗，冰凉冰凉又黏糊糊的，放手才发现有泥。

所以刚刚擦得满脸是泥。

靠。

又转用衣袖擦，擦着擦着，微微攥紧了拳。

不是，为什么要遭这罪啊？

游鹤直起身，闭眼揉了揉背后有些酸痛的肌肉。

一阵静静的风吹过，游鹤睁眼。

望着山，田垄，小溪，天空，还有村民，大鹅，小朋友………

那就是他曾经所羡慕不已的人间自由，他心心念念的人间自由。

从始至终……

终于，游鹤勉强笑了笑，“哈，现在还可以了，总不会比那时还差吧。”

于是，继续……

游鹤这一天忙着补种，身上有些累的脱力，晚上摸索着回来，什么也不想管，就直接回房间躺沙发上。

“怎么现在才回？”

卫池推门而入，语气微微不悦。

“唔？卫池……”游鹤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你在外面真是待了一天。”卫池慢慢靠近，委屈怨道，“我真的几次都想过去喊你回来，但我……又怕你觉得我插手你的事……然后不高兴……”

“……不高兴？”游鹤轻声呢喃，眼睛还是闭着。

卫池眉心微皱，抬手抚上游鹤的额头，片刻又问，“你累了。怎么不睡床？”

游鹤这才有些撑着爬起来，“我去洗澡……”

卫池：“？”

卫池连忙扶着摇摇晃晃的游鹤，“不用了。”

“唔？”

卫池把游鹤抱到床上，脱鞋脱袜，慢慢褪去外衣，游鹤始终闭眼没反抗。

只是，褪去大部分，卫池忽的停了。

手指轻碰，又微颤抚下，不敢相信，“怎么瘦了？”

这些天他自己也的确累了些，所以是没怎么注意，而游鹤也基本一洗完澡就裹好被子睡觉，有时一碰就被拒绝，后来中间还搁着一个枕头，已经好久都没认真观察过了……

游鹤像是完全不想思考，随口道，“啊？瘦了？可能吧，也许是，这几天，忙了点，再隔一段时间就应该能适应了……”

卫池俯身，心疼问道，“我来给你按摩吧？”

游鹤卸下了防备，迷糊着点点头。

卫池又轻轻道：“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体，如果累了，会瘦的格外快……”

这是那次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自从游鹤那次受了几乎要命的伤，身体状态就再也没彻底恢复过从前那般。

之前游鹤在那山林小屋养伤时还好，什么也不做，不用操心，就是吃喝玩睡，时不时学一些新鲜东西，又和小月亮闹腾一下，去外面看看风景……隔离尘世的日子，轻松又简单。

那时，稍微恢复过一段时间。

但后来，明显地，游鹤想要到外面去，一直渴望向外，更远的外面，他关不住的外面，因为外面是自由——是他承诺给游鹤的自由。

游鹤说，“懒不了，我想要有事可做。我好歹正值壮年啊。”

游鹤还说，“尤其是你，不能这样荒废了。”

游鹤最后说，“唔，我们都要有事可做才好……”

后来，去疗养院时，也是和搭档成一晨到处好奇玩耍康康。他那次偷听过，游鹤说想去人多的阳光下，想创造一定意义。

在回来路上的樱花树下，游鹤就开心跟他分享那个的主意。

“啊，我可以种田！还没试过，感觉好新鲜！”

“……你认真的？”

“当然！现在还是春天，要可以种好多呢！”

“那走吧。”

现在，游鹤自己也只觉得累，他来这里本来还是期待一下的，现在感觉心累，身也累……支吾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