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陈芷沫都浑浑噩噩，开会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何郴那句“不想谈了就走人”，所以部门主管问她话的时候也没听到，眼睛一直盯着地板缝。

“咚咚咚。”

部门主管用关节敲了三下桌子。

“陈芷沫，你有在听我讲话吗？下周一新董事长就来了，要是所有人都是你这个态度，那我们部门可以集体撤了，大美女不想干了就回家待着，长成这样还差钱？”

旁边同部门的小郭赶紧用口型提示陈芷沫，陈芷沫才连忙站起来说道，“刘姐，这个需求我们尽量下个月完成，因为牵扯到内测用户的问题，然后还要等数据分析那边......”

刘姐直接不耐烦地打断，“拖到下个月怎么行？就下周一，我要尽快给新领导提交成绩，就这么定了，散会。”

部门所有员工都一脸愁容，下周一？今天都周四了，看来这个周末又要加班。

回到工位后大家开始小声哀嚎。

“刘姐最近怎么了，更年期吗？”

“我也觉的，她最近总是针对芷沫......新董事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涨工资。”

小郭看到垂头丧气的陈芷沫，划着椅子凑过来，“芷沫，刘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放在以前，陈芷沫听到那番话肯定是要膈应一阵子的，但是每月绩效考核都是由部门主管决定，她还想要绩效奖金，所以只能当刘姐就放了个屁。

打工人的悲催啊。

“我没事。”陈芷沫嘴边挂着勉强的笑。

嘟噜嘟噜。

是何郴发来的微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接电话

陈芷沫这才发现有五个未接电话，全是何郴打来的，刚才开会手机静音，一个都没接到。

何郴是打电话道歉吗？两个人吵架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陈芷沫没想到他会主动破冰，心里有些甜蜜着把电话回拨过去。

“喂？”

“陈芷沫我问你，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试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碰到梁璐了？”

何郴的态度不好，口气也很强硬，陈芷沫脑子好像钝住了，笑意还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我问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碰见梁璐了？是你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的？！”这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芷沫愣了，呼吸停滞了一瞬，他这么着急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梁璐？

“说话！”

手机里不停传来对面的咆哮声，陈芷沫的手缓缓放下，直接把电话按掉了，抬起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在笑自己，笑自己又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何郴是为中午的事情道歉的呢，结果是来问罪，问的还是四年前关于梁璐的事情。

何郴什么时候对她像梁璐这么用心过？

两个人谈了三个月，本该正是热恋期，高中和大学却没有一个同学知道。

他那时不让她官宣的理由是：“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们知道了也不能怎样。”自己居然傻傻相信了。

微信聊天框还在不断弹出何郴的消息：

-陈芷沫你敢挂我电话？！

-到底是不是你推梁璐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陈芷沫你快点接电话！

陈芷沫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四年前那个晚上。

当晚是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晚上十一点半，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陈芷沫一个人留在教室里订正错题，忽然从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吵架声，她本没打算看热闹，改完错题就关灯锁门了，可走到隔壁教室旁却发现吵架声愈发清晰。

“那你让我怎么办？”

陈芷沫立马就听出那是隔壁班梁璐的声音，话里带着哭腔，里面还有一丝压抑的情绪，她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了脚步，有些好奇和梁璐吵架的人是谁。

“你不是自愿的么。”一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明显是个男人。

正当陈芷沫还在疑惑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关灯吵架的时候，下一秒又传来梁璐的声音，“可是你必须负责，否则我就把事情捅出去。”

那男人轻笑一声，“呵，你有什么证据。”

“我肚子里的就是证据。”

教室内一阵良久的沉默。

陈芷沫满脸震惊地捂住嘴，心也怦怦跳着，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男人似乎叹了口气，随后语气宠溺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紧接着就是一阵粘腻的接吻声和梁璐压抑的轻哼。

陈芷沫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蹲下身子蹑手蹑脚地从那间教室窗边经过。

“叮当。”

救命...书包拉链上的挂件铃铛响了，卡在了墙上用来放簸箕的挂钩上。

教室内纠缠的声音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