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小院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前来开门的是个蹦蹦跳跳的十岁小少年,穿着一身缝着各色补丁的粗布麻衣,头上顶着红线绑的冲天小辫,红彤彤的脸蛋是全是欢快的笑意,他冲着常满抱拳行礼道:“姑娘,大伯伯请你入内一见。”

宋熙恒‘噌’地站起身拦在了前面。

常满的女子身份和她预想的一样,只要对方检查过马车就必定暴露无遗。

小少年傻乎乎地摸着脑袋,转头问院内的人,“爷爷,他们有两人咋办?”

门板边露出半张全是皱纹的老头脸,冷淡地说:“二位贵客里面请。”

常满看着和马匪丝毫扯不上关联的一老一小两人不由地怔了怔,和宋熙恒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里面没有其他的马匪,只有老大夫坐在墙根的马扎上,手里还抱着个红色的襁褓,刚洗完澡包起来的小婴儿扯着嗓子啼哭。他解除了先前对宋熙恒的误会,手指沾着米浆逗孩子,道:“恭喜哦,母子平安,这小子健壮的像头小牛犊子。”

常满凑近看,红皮肤的‘小猴子’头上一寸长的胎发乌黑发亮,闭着双眼,两只小手还在向着中空不停抓握。

她的手指才刚刚伸过去,就被的嫩的像豆腐似的小手掌牢牢握住,一瞬间热乎乎的温度穿透皮肤,再顺着血液逆流猛地击中她的心脏。让正在权衡得失利弊的她,整个人变得一片柔软,这半天以来所受到得惊吓和磨难,都被这张皱巴巴的哭脸治愈了。

她挽救了一条鲜活的新生命。

冲天辫的小少年推开柴房,冲二人一挥手:“大伯伯在里面等你们。”

柴火堆旁边站的正是大当家丁全,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姑娘对吾儿的救命之恩,丁某实在是无以为报,今后姑娘若有难事,丁某愿意千里奔袭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常满自穿来这里之后最怕他人向她行跪地的大礼,倏地侧身避开正面,特意站到一侧弯腰扶他,“大当家折煞我也,什么犬马之劳就更是言重了,能否将被您手下之人带走的几名脚夫和属于我的两车货物归还?沿途一路颠簸,脚夫们不能辨别寨子的方向,而我身为生意人千里走一遭,总不好空着手归家去。”

宋熙恒抱手站在门框边,来时二人商量好他负责保护常满,关于交易的事情则还是交由常满出面沟通。

“丁某如何能再侵吞姑娘的人和货,我早已令人将他们都送到村尾土地庙后的山林中,”大当家固执地跪着不肯起身,还进一步调整成双膝跪地伏身的姿势,“若姑娘不答应丁某的请求,在下就是对恩人恩将仇报的中山狼,实在无颜面见姑娘。”

“我答应就是,大当家自有一番情谊在心中,”常满本就无心折辱这位当家人,总不好人家跪着她站着,只好无奈地蹲在一旁。只是答应下来,她相信自己往后不会有什么需要马匪首领不远千里前来帮忙的事情,思量片刻后忽有所悟,问道:“大当家,我想向您打听点事?”

大当家干脆就地盘膝而坐,“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常满边观察他的表情,边斟酌着问:“前一阵子,我阿兄与一支前往大兴府送货的商队途径贵宝地,而后全都死在了山中,听人说商队的货物全都不见了,故而猜测他们遇到了山匪劫道。可据我观察大当家和兄弟们行事不似赶尽杀绝之人,敢问山中可还有别的山匪?”

“嘘!这可不兴得在外说……”大当家瞬间脸色大变,一步向外蹿起身来,探出半个身子查看柴房外是否有其他人靠近。

“怎,怎么了?!”常满被他突起的动作吓得一个后仰,坐到了地上。

大当家关上柴房门,屋内只余下一个被木柴堆遮住的小窗口,丝丝微光从缝隙中透进来照在他脸上的伤疤上,他满是愧意又斩钉截铁的否认,“抱歉,但是姑娘兄长遭遇之事定然不是丁某和兄弟们所为,不瞒您说,若不是寨子中实在无粮可吃了,我们通常不会下山做这等劫道之事,更不会额外伤人……”

宋熙恒直觉此事有异,刚才还是一副‘当我不存在’的少年面孔,突然展露出上位者无声的压迫,“关于山中匪的事情,你如实回答。”

大当家被这突然的转换唬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声音压的极低,“传说,二十多年前京城奉天道观的张天师曾经亲自前来探查过此山的地貌,说是山里有一处阴兵道场,阴兵们按照生前的操练习惯,日夜不停地巡视着领地。若是普通人撞到了阴兵巡山,轻则被勾去神智,重则当场丢了性命。”

宋熙恒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二十多年前,正是圣上开始信道修道之初,山匪的事情竟然还与京城扯上了关联。因着圣上修道,京城内道修之风盛行,姓张的修道之人更是不知凡几,可能被称为天师的却不多,巧合得是他恰好认识这么一位张天师,就常年居住在宫里的道观内,日常为圣上讲解道经。

常满笑吟吟地破坏了这灵异又古怪的气氛,站起身来推开柴房的破门,敞着才能避免有人在外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