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黑暗(1 / 2)

丁慧撕喊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何斌也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解释着:“丁慧,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是单位派我去那个小区办事情的,我不是特地去看连音的,你下班回来碰见我的时候不也看见了吗,我身边有同事,而且就在小区大门口问了一点事情,自从上次在药店门口分开之后,我再也没去找过连音。”

“那你敢说你一丁点私心都没有吗?”丁慧瘫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着,“这么多年了,你们都离婚这么多年了,你心里一直都忘不掉她……”

何斌眼眶红了一圈,坐在丁慧身旁抱住她的肩膀:“不是这样的丁慧,你听我说……”

何扬强忍着泪水,用手指蹭了下鼻子,牵着夏晚晚的手腕把她带回卧室。

卧室门被何扬带上,将丁慧的哭泣声和何斌带着哭意的声音隔绝在外。

夏晚晚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把巨大的玩偶兔扔在床上,双眼无神地坐着。

何扬害怕夏晚晚又回到几年前毫无生机的样子,宽慰她道:“姐,我妈在气头上,她怀着孕,本来情绪就不稳定,所以她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夏晚晚回过神,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

其实她在这个家待了这么多年,丁慧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可每一次听见,她还是会觉得难受。

丁慧的哭声顺着紧闭的门传到卧室里,那种悲伤的压抑和呜咽,听得何扬心口发酸,眼睛蒙上一片水雾。

他怕夏晚晚看见自己哭的样子,抽了抽鼻子,背过身对夏晚晚瓮声道:“我回卧室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夏晚晚知道何扬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掉眼泪的样子,轻轻应了一声:“嗯。”

夏晚晚关上灯,脱掉鞋上床,双腿屈起,把脸埋在膝盖上,在黑暗的房间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门外传来夫妻俩的吵闹,丁慧一字一句,全都是针对夏晚晚的。

吵到最后何斌也急了,压抑地喊道:“丁慧,你适可而止吧,说咱们两个的事情,你总提我姐和晚晚做什么?”

“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丁慧语调尖锐,全然没有了方才的虚弱,“你姐的孩子,我们有养的义务吗?咱们是一家三口,她是你姐姐的女儿,你是她舅舅,又不是她亲爸,我能让她在咱们家住这么多年已经对得起你姐一家了,你凭什么对我三心二意,你前妻她能做到这一点吗!”

接着是东西掉落在地板上的破裂声。

夏晚晚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急促地呼吸着。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舅舅解释清楚之后,他和舅妈就会和好了。

要是没有她,舅舅一家不会闹的这么凶。

何扬也不需要承受这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吵架声才停止。

寂静的黑夜将夏晚晚这段时间的快乐和喜悦尽数吞噬,像一个巨大的壳子,再次罩在了她的身上。

玩偶兔躺在床的中央,它的笑容也湮没在这个争吵不休的暗夜当中。

夏晚晚抓着头发,呆呆地盯着膝盖,眸中没有了往日的光。

她好像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

她的父母,她的奶奶,还有现在收养她的舅舅和舅妈。

她真的太差劲了,所以不值得别人去爱她。

夏晚晚呆滞地想。

这一夜,夏晚晚是哭着睡着的。

她梦见了过世的爸爸妈妈,可当她满心欢喜地跑向自己念了这么久的父母时,他们却消失不见了。

她被心口的抽痛疼醒,睁开糊满泪水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夏晚晚翻过身,瞧见昨天从游乐园带回来的巨型玩偶兔子。

她抱了玩偶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起床,发现屋里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揉着眼睛回到卧室,趴在床上给手机开机,屏幕上显示何斌给她发了条微信。

舅舅:我陪你舅妈回何扬姥姥家,要晚上才能回来,早饭我已经放在锅里了,你中午先自己弄点吃的,我们得下午回来。

夏晚晚回复何斌:好的舅舅。

她昨天晚上没太睡好,头昏昏沉沉的,走路头重脚轻,拖着身子洗漱完,自己一个人吃了早饭,把餐桌和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回到屋里开始写作业。

夏晚晚其实挺享受这样独自一个人生活的,安安静静的环境,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心乱。

十一长假之后即将迎来期中考试,夏晚晚给自己这几天假期安排了一个计划表,打算迅速把作业写完,之后留出两到三天的时间复习。

她愁眉苦脸地准备先做自己不擅长的数学卷子。

唉,数学。

窗外万里无云,偶尔飘来一阵风,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