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哈哈一声，“开玩笑，开玩笑。”勾着的手拍拍贺东延肩膀，“我男朋友还在这呢。”

男朋友在这又怎么了？

……贺东延跟个冰坨子一样，有什么好的！

江月渺俏眼瞥了贺东延一眼，但也就“切”的嘀咕两声，没敢当着贺东延的面说什么。

贺东延也并没注意到江月渺的表情。

他被陈旭拍的一顿，眉心微蹙，转过头看了陈旭一眼。

陈旭还勾着他，温热贴着后背传来。从他这个角度，一眼便能看到陈旭直挺的鼻子。他不是西方式的那种眉骨，但鼻子也很高，眉毛黑密英气，睫毛翘着，随着他的笑容忽颤了一下。

陈旭刚好感觉到贺东延的视线，下意识转过头。

四目相对。陈旭愣了一下。

贺东延倒是很快移开视线，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卧槽！又把那个条款忘了。

陈旭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从贺东延肩膀上收回来，讪讪笑了笑。

好在现在人多，贺东延也只是顿了顿，没有说什么。

苏俞钰目睹全程，清纯的脸上隐隐藏了两分目瞪口呆——不是，这个陈旭怎么又招贺少又招江月渺啊？

看江月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好家伙，不会还想把贺少踹了自己上吧？

同样心里一沉的还有柳言熙。

她清清楚楚看到贺东延盯了陈旭有一会儿，等陈旭转过头，才忽地收了视线——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平常的画面，可她心里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的感觉。

……自从得了消息，一直到见到贺东延，不，一直到陈旭出现之前，柳言熙都觉得贺东延和记忆里几乎没有差别。

千古不化的寒冰，一如既往。

所以她才笃信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最多不过临江的谣言。

她都能想象到这些出身平凡的人，为了跨越阶级竭尽全力攀附的样子，加上贺东延一向懒得过问这些闲事，被一个男人缠上也不想多理，才会被传得这么荒谬。

她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子虚乌有的事，越是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

就像这个所谓的江月渺，在圣保罗敲锣打鼓这么久，不也什么都不是吗。

可现在，哪怕把刚刚贺东延说的那些话归咎于她伤了他的面子，哪怕不算先前这一眼，光凭这个叫陈旭的特招生这么自然的去揽着东延，他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柳言熙心里凉了八分。

贺东延竟然会喜欢男人。

……贺东延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喜欢上了其他人。

柳言熙薄唇几乎抿的泛白，越发不想看到会议室里这几个人，她声音冷硬的甩了一句，“既然没什么好说的，我会自行向校董提出学生会异议变更。”

“随你。”江月渺听到了，嗤笑一声，“提就提，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言熙只淡淡瞥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

只是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被一道声音喊住。

陈旭叫住柳言熙，“你一定要当副会长吗。”

“……”柳言熙语气更冷了几分，“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陈旭汗了汗，“如果你想参与圣保罗的管理，有很多其他空着的适合你的职位啊。”

柳言熙顿时一怔。

“只算校级组织的话，学生会秘书，校联会长和副会长，这些都有圣保罗事项决议投票权啊，这几个都是四年制的学长和学姐，他们本来也马上换届了。”陈旭纳闷问，“你要是只是想参与学院事务的话，没必要兜那么大圈子啊。”

柳言熙短暂的沉默两秒。

怎么感觉……这人说的好像没错？

她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只是需要一个身份迎接她到来临江而已，完全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本来要这副会长，也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可现在贺东延百分之九十是个同性恋——前提都变了，那她去争他身边的这个位置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柳言熙心里倏地一惊，她怎么会干出这么本末倒置的事！

但她如果留心去看，必会惊讶的发现，贺东延漆黑一片的眸子里，也是一样的波翻浪涌。

……陈旭说的这些，竟然没有一件在他的“记忆”中，也不在他真正的记忆里。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意识到世界是一本小说，这一刻他才算真正的感受到什么是，活在一本小说里。

除了他，除了这几个曾存在于书本的人物，一切过往就好像一场雾，他前行了那么久，却连自己周边都未曾看清楚。

贺东延垂着眼，眼睫半遮，压下了这一片风暴。

苏俞钰见柳言熙不吭声，心觉不妙，弱弱道，“可是……副会长毕竟是副会长啊，还是不一样的。”

“可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