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冷泉里的水路出口，几人顺利出了月华密境，刚出水面时祝韫霜便察觉到神天契约的纹样消散了两道，也就是说她现下的境界再升上一阶，而这也代表了有两道怨灵被化解了。

因着下水时几人都开了仙气罩住自身，身上也不会湿漉漉的，当务之急是要去契九门，出妖域不远后几人就遭到拦截，现在大家也只将将快到摇光塔地区。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现在幕后之人已经浮出水面，契九门二掌门一脉已经没落，但是其内部情况不甚明了，而且暨明在绮洲还有同党，下来还得将之揪出。”

祝韫霜边看前方边整理手上护腕，说罢便起身飞去，褚熠殊看了那翩翩身姿一眼，心想这是又恢复了一阶，随即飞身跟上，另外四人也都纷纷跟上。

夜里，褚熠殊提出几人修整一番，毕竟祝韫霜在月华密境里消耗了太多，如若一直赶路怕是很容易被趁虚而入，而且其他几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这一次祝韫霜没有说什么，几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便入住了。

客栈楼下，几人喝着小酒吃着小食，说着事。

“这一路，大家都很幸苦，本来你们不必跟着我淌这趟浑水，你们大可以继续去修炼求道，跟着我个半死不活的小仙实在是折损你们的仙缘。”

大家意识到祝韫霜想说什么了，她果然还是担心了。

其实一开始的祝韫霜在面对褚熠殊的强势闯入之下总是带着抵触的。因为她清楚知道她身上的事情牵扯了太多太多，越多人与她有牵连那便越多一分危险，可随着书窈和沫沫的加入她却慢慢习惯下来。

其实小时候她是个顽皮性子，但是随着姐姐的逝去，父皇母后在谣言下将她一举送入祝山，再到因为自己赌气而没有见到他们二老一面，她便再也顽皮不了了，因为，她没有可以顽皮的对象了。

父皇母后去世后她在祝山的生活就是修炼，修炼，修炼，不停地修炼。她是祝山最小的弟子，也是最努力的弟子，因为她一直谨记父皇母后在送自己入祝山时要求的，努力修炼，造福世间。而绮洲的百姓当初便认为她是那三年天灾人祸的根源，所以她的修行，已是必然。

修行之路上虽然也有三两好友，可她始终是一个人，家人死去之后，她便很少展露笑颜。

但是从遇到路明津开始，从褚熠殊出现开始，还有冷面柔心的书窈，以及活泼可爱的沫沫，她们的出现与到来让祝韫霜颓败的枝干焕发了生机，有了奔忙途中对未来修炼可能的另一种期待。

情绪的开始冒出，小表情也多了起来，其实她很清楚地知道这群人对现在的她意义如何，可那个梦境却是实实在在地提醒了她，再走下去，大家都会搭上性命。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她便想趁着现在大家还未深入此事，趁早脱离。

垂下眼睫，拿起酒杯，启唇说道：“大家，就在这里——”散了还未说出，路明津便啪得一下将手中酒杯放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平静，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走？我师父可是拜托你了的，你让走便走，这是不可能的。”

祝韫霜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道：“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我现在的境界并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我断不能让你们——”话又被打断，这次是宁沫祁。

“姐姐，你别管我爹说的什么保证我安全，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出了什么那也是我的修为不够。”宁沫祁说完，将眼神撇向另外几人示意。

云书窈见如此，难得对祝韫霜严肃了些，道：“我们可以自保，而且，路难走，你一人，难道不会更难吗？再者，你是否低估了我们要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没错，大家不会同意你独自一人，我与你们同行本就是想要帮忙调查此事，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人涉险，而我独善其身？”释衣的异色眼瞳此时格外的深沉，面上表情也少了些温谦，多了几分肃色。

褚熠殊早就猜到祝韫霜会在这里说什么，果不其然，“我呢，你是知道的，就是你拿着清竹棍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要跟着你。”

祝韫霜看着几人，良久，无力一笑，哑声道：“一开始我只是想知道当年斩杀邓堑仪之事的蹊跷，却不想牵连出此事。

我知道，此事盘根错节，危险重重，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我更没有低估大家的决心，我只是不想往日悲剧重演，现在的我太过弱小，做不到所有人都可以安然无恙，所以我只想求一个稳妥。”

她只想大家平安稳妥，往日悲剧历历在目，即便当时身为神的她也有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的时候，更何况现在。

“祝韫霜，你要清楚，你倒下后，依旧会有无数大义之人和你踏上同样的道路，所以为了四界的以后，这件事必须在我们这里了结。况且，我们早就踏入深渊，又何谈稳妥？”

释衣看着已然红了眼眶的祝韫霜，还是选择说出这些话。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他们本就是深陷漩涡的人，谁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