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有人权了?去野郊闹事的一大堆他不管,就爱管在山河林头上。”

沈稚打了个哈欠:“现在这么生气,那你还日日偷懒不去武场。”

鼓起的愤慨顿时被戳破,泄了个精光。张柳反驳她:“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哪能经得起沈爷爷操练啊。”

沈稚嫌弃地看他一眼:“我回去就跟我爷爷告状去。”

“你——”张柳手指颤颤,“多年兄弟,竟如此不仁不义!”

沈稚耸肩:“我大义灭亲。”

“好了。”李正当起和事佬,“你们天天凑一块就拌嘴。”

张柳朝她做了个鬼脸,熄火了。

沈稚不与他计较,兀自想着林里的事。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响,夹着衣裳摩挲的声音。

她回过头,见今日在马车榻上睡了一路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用手肘半撑起身子。因为精神不济,他略显苍白的脸还带着倦怠,血色不多的薄唇用力后抿起,随后又慢慢松开。

“醒了?”沈稚给他倒了杯温水过去,“醒了就别睡了,撑着点精神。”

他身子还歪斜着,沈稚便顺手给他捞了个靠枕,以防他身上没劲栽回去。

张柳的目光顿时古怪起来,粘在沈稚身上。

“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贴心?”

沈稚没接收到他目光中的含义:“我对你不贴心?”

张柳惊讶:“你居然有脸说你对我贴心?”他用肩膀撞上李正,“大头,你听听她说得是人话吗?”

李正与他一唱一和:“不是——但是你再叫大头两个字,我也不介意用拳头给你贴贴心。”

“啧,小气。”

现在还没出山,马车走的不是官道,路途颇为颠簸。季羕晕车晕得厉害,路上睡得很沉,现在起来精神状态也不好。

身上的疲累加上耳边断断续续的吵闹声,他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但他也没有开口阻止他们,只是强行压下自己身体的不适。

这时马车恰好拐弯,车轮碾上凸起的一块石头,抬起落下,又是一阵猛烈的颠簸。

季羕脸色骤然煞白,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弯下腰,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马车上的其余几人皆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一瞬间扶人的扶人,倒水的倒水,找药的找药,满车的手忙脚乱。

马车再一阵拐弯,季羕白着脸身子一歪,被离他最近的沈稚及时接住。

沈稚没料到他坐马车反应会这么剧烈,手放在他背后都不敢用力地拍,只能轻轻地上下抚动。

李正把水递过去:“来,清清口。”

季羕忍得眼角泛红,才勉强把胸口的恶心感压了下去,他看着眼前的茶水,摇了摇头。

沈稚一手放在他背后一手扶他,久了手臂便开始泛酸,于是她索性卸了手上的力气,把人直接放下,他的脑袋刚好可以枕在自己盘起的腿上。

脸颊触上略为粗糙的布料,季羕一时忘了胸口的恶心,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沈稚的手还托在他后背,感受到了紧绷,正疑惑他是不是又想吐了,这时张柳终于从凌乱的包袱中找到了药膏。

“拿这个闻闻,能缓解一下在车上的不适。”张柳递上,沈稚马上消了疑虑接过。

盖子打开后是一阵清凉的薄荷味,闻起来心旷神怡,瞬间驱散了不少车上的沉闷气。

沈稚把药膏凑进季羕鼻尖,见他闻后神色有所好转,便抬头瞪张柳:“他都睡一路了,你才把东西拿出来。”

张柳讪讪地笑,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忘了吗,看他反应那么大我才想起来。”他凑过去问季羕,“怎么样,好点没?”

“嗯,谢谢。”季羕心中的郁结散开不少,但还是有气无力。

张柳嘟囔:“怎么认识这么久了还在谢。”

沈稚用手指顶开他的脑袋:“挪开点。”

“啧。”张柳不满,“你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

沈稚:“……”

季羕:“……”

李正听不下去了,拍上他的肩:“如果让先生听到你这么乱用词,定会罚你多抄几遍课文。”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先生的脸,张柳马上打了个哆嗦:“当我没说。”

沈稚说话的时候喉咙会有震动,从胸腔传到双腿,虽然减弱很多,但也还存有微弱的一点震感。

季羕严重头晕,脑子被颠簸成了一团浆糊。除了微弱的震感,压着的耳朵仿佛还能听到她那有规律的心跳声,洗净的衣裳散发出皂荚的香气,与薄荷味混在一起,莫名让他平复了心绪。

就着马车上时缓时急的说话声,季羕昏昏沉沉,再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