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好像就是这个声音！

易最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没办法，冲击力着实太大。

对面之人的神色，已经从失落、委屈、难过、振作、坦然、担忧中轮了一遍，易最仍然有些恍惚。

她轻声开口，试探着问道：“Drunken Stupor？”

“对，是这首歌。”

“你是原唱者？”易最抓着保温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对，我是原唱者。”楚就认真点头，眼神紧跟着易最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分神，这可是他能否打动她的关键一步。

尽管崇拜和欣赏之情，离爱情这件小事还差了几万公里，但听闻很多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爱情都是从欣赏这一阶段培养起来的。

楚就不确定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按照最最的审美喜好，他今天特意换上了她会喜欢的服饰，系带鞋面上了油，出门前也花了一个小时精心打理了头发，总不至于惹她生厌。

再者，论人品、长相、性格、三观、作风、收入、爱好，不说无可挑剔，他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择偶对象，应该能博得她的一丝好感吧？

但是很可惜，爱情不是靠一堆条件堆积而成的聚合物。

它是一个随机命题，或者更确切地说，它只是心脏下意识地选择。

选择一旦发生，长时间无法更改。

而楚就很确定，他永远无法更改。

就在楚就脑子里的恶魔正在从各个刁钻的角度给自己打分，而天使则在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不要钻牛角尖时，耳边传来了易最清脆的声音。

“那可以给我签名吗？我很喜欢这首歌。”她抿着唇，粉晕爬上了白皙的脸颊，微微泛出绮丽血色。

楚就乍然抬头，撞进那双扑闪扑闪的琥珀色浅瞳中。

那里藏着他的心之所向，一如既往。

“其实我是你的忠实歌迷。”易最微垂着头，不好意思地抬手，玉葱般的手指将长发挽至耳后，“一直没认出来，是因为……”

因为她大意了，压根没把哼着英文小曲的男神音往母语为中文的楚就身上靠。

即使她明白楚就的声音有多动听，听觉也可能早已在某个时刻替她做出了判断，但谁让那个男神音已经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拥有了近乎神迹般无法取代的形象。

甚至无须下意识的否认，易最从没把演技稀烂的楚就与她心心念念的嗓音划过等号。

只是谁成想，打脸来得太过突然。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楚就柔声道，“只要我的歌迷喜欢，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这个歌迷是你。

易最愣愣地点头。

片刻，她扬起笑脸，眸子弯成了两道新月，伸出了右手：“楚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粉丝易最。”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那个简陋的山区小旅店里，楚就伸手向她问好，真挚沉稳，撩拨心弦。

眼下身份对调，她成了那个主动伸手的人。

双手再次一触即离，挠痒痒般的感觉沿着神经，直通两个人的心底。

而那一瞬间来自楚就的体温，似乎烙印在了易最的手心。掩在袖中的小手，被她不动声色地握紧。

易最继续向前走，企图用身旁流动的空气冲淡脸上的热意。

“我答应过你，签名管够，签在哪儿都行。”楚就说话时靠她极近，嗓音低沉慵懒，拖着微哑的音调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只要易最稍稍侧首，便能瞥见他眼里不加掩饰、昭明显著的眷恋。

但易最没有。

她不仅无视了楚就的干扰，还与他满心期待的狂热粉丝形象天差地别。

易最竭力从暧昧氛围中抽离，摆正了身份，迅速恢复了绝对冷静，保持着一贯的极佳状态投入拍摄中，入戏到几乎没有重拍。

楚就再一次清晰地认知到，追妻路之迢迢，一定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漫长的征途。

早在与易最重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无法回头，永远都无法回头了。

然而只有易最自己心里清楚，能顺利完成这一天的工作，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面上保持着戏里的情绪，心却始终七上八下，飘忽不定，陷在了无尽的空白中，久久难以平复。

所幸这支MV的设定还算简单，易最演出的角色不曾表露过多激烈的情绪，而她那微微出神，游离在世界之外的表情，刚刚好能够完美诠释一个不近人情又无所不能的堕落天使。

听着收工后导演的赞不绝口，卸下威亚的易最轻轻吐出一口气，这种神游天外，误打误撞地完成了工作的感觉，让人心虚不已。

按理说此事不合常理，即便楚就是《Drunken Stupor》的原唱者一事让她难以接受，但按照她的